“哥哥,對緬之戰這第一仗咱們勝了,接下來該如何布陣?”和琳換了身便服,坐在和珅旁邊,單手托著下巴,也不做其他事,便隻是瞧著和珅等他回答,和琳本就生的眉清目朗,此時又全無校場之上的暴戾殺氣,乖巧極了。
和珅整理出一部分記名軍冊,開口說道:“緬軍雖被暹羅軍隊暫時困住,可暹羅軍從兵力部署上看仍舊難與之匹敵,恐怕不出一月,等緬軍回過味兒來,便會集中火力對付咱們來了,所以咱們也需盡快擬定戰略。”和珅細細數過軍冊名單後,交與和琳,“琳兒,現下你來瞧瞧,這名冊上的將士有何相同之處。”
“是。”和琳接過名冊,認真看了起來。
……
撩起帳子,四處張望一番,見三營之外那有顆花生粒兒般的小團子,和珅朝他走了過去。
營地將士們都觀看了上午那場比試,瞧著和珅眼神兒又變得不同,先前若隻打心眼兒裏佩服其足智多謀,現下便被其同纖瘦外表形成反差的好身手折服。和珅這人優秀的有些誇張,卻無人妒忌他的才華,因為隻有感受過強烈的壓迫和巨大的差距之後,才會明白這樣的高度常人一生無法企及。嫉妒不來,便隻能膜拜。
不過說也奇怪,這位中堂大人瞧著未及弱冠之年,怎會生了個六七歲大的孩子,雖然有人懷疑過這位小少爺的來曆,可在見識了他驚人的才華同和珅如出一轍後,眾人卻又不得不信。
“漾兒。”
和珅從身後輕聲喚他,見團子沒反應,和珅偏頭瞧去,小家夥似是正在搗鼓著甚麼物什,神情十分專注。
示意站崗的兵士不用多禮,和珅也不打擾他,隻是蹲在一旁,這會子,和珅才瞧見他手裏握著把極為普通的刀柄,正拿著劉全兒給他的特製小錘頭“乒乒乓乓”對著刀柄尾把敲。
沒過多久,團子左右看了看刀柄,擦擦汗,將刀柄還給麵前值崗的兵士,“好了,黑叔叔,你再試試看。”漾兒仰起臉,看向那位皮膚黝黑的兵士。
兵士握緊刀柄,拎起甩了幾下,隨後瞪圓了眼,說道:“這!當真好了!原先這刀怎麼用都不順手,現下竟是趁手的緊!”
刀刃朝下,拱起雙手便要朝漾兒叩謝。
腳尖一挑他膝蓋,和珅開口說道:“替人排憂解難麼,不必言謝。況且我家孩兒年歲尚幼,實在受不起這一拜。”
說完,和珅一把抱起漾兒:“糕點都發完了嗎?”見團子點頭,和珅擦了擦團子臉上蹭上的灰,“那便回去罷。”
“爹爹……”回營路上,團子軟糯出聲。
“嗯?”和珅瞧著他,一挑眉吃貨皇後。
“爹爹是不是生氣啦?”漾兒雖然呆了點,卻總能把握和珅的細微情緒。
“沒有。”和珅繼續走。
“胡話!”漾兒板起臉,摸上和珅右邊眉毛,“右邊動了,分明就是在生氣,爹爹,騙人是會被鬼婆婆拔舌頭的!”
被他正經八百的小臉逗笑了,和珅隻道:“漾兒,記住爹爹以前同你說的,在人多眼雜之處,即便身懷奇才也不可懷揣賣弄之心,否則終將害己。”漾兒的親生爹媽便是教奸人構陷,死不得其所,漾兒生於兵器世家,自幼天賦異稟,即便長大之後不想攪入戰局,也會被時局左右。
這傻小子,還想著一心一意待人,卻不知人心險惡。幸好他的身世隻有和珅幾人等知曉,但願日後,不會教有人之心鑽了空子。
……
回到帳中,就見福長安不知何時也來了。瞧福長安窩在一旁那個畏縮勁兒,和珅同漾兒交換了個眼神,就見一大一小都擺出一副看戲的表情。
“哥哥。”
倒是和琳,似是身處尷尬氣氛之中還全然未覺,“這些名冊我仔細翻查了一遍,上麵提及到的兵士,乍看並無相似,可稍加組合之後,便可形成一支數百人結合而成的奇襲軍隊。方才哥哥沒說完的布陣,不知是否與此相關?”
“無錯。”放下漾兒,掏給他個新鮮玩意兒,團子就美滋滋爬上床玩去了。鋪開滇緬地圖,和珅說道:“暹羅大城軍現下正給緬軍後方主力軍施壓,收到消息,鄭信於前夜領軍偷襲緬軍運押糧草,致使緬軍後勤斷絕,戰線雖不致瀕臨崩潰邊緣,也是元氣大損,然,緬甸王野心勃勃,他手下將士也的確驍勇善戰,雲貴邊境綠營軍定然難與之相抗,若等我軍恢複元氣,設防攔堵,再想一路攻打至內地,就難上加難。”
和琳點頭道:“不錯,蠻子必會在十日之內,繼續至銅壁關我軍看守之處作亂,我軍戰力損失未過半數,雖有餘力,但若不反客為主痛擊蠻子,那蠻子心氣正盛,定不會輕易撤兵,到時,又會變成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