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帶詭異的表情轉動鑰匙。
隨著喀嚓的幹澀聲響,門鎖應聲打開。
純夏吐了口氣,然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目前為止一如往常,但接下來的才是問題。
她伸手緊握冰冷的金屬門把,深呼吸……然後使勁拉開門。
「喔……?」
大門毫無異樣,並且理所當然地敞開。
門內那條惹人厭的鏈條像是無事可做般地搖來晃去。
——很好,今天是我贏了!
「嘻嘻嘻,今天也精神飽滿地去叫他起床吧……!」
她踩著輕盈的步伐衝上樓梯,一來到武的房間前麵,她就一鼓作氣地推開木製的房門。
「小武,起床……了……?」
純夏原本像在唱歌的聲音,頓時變得有如故障的音樂盒一樣低沉。
這也難怪。
「嗯……啊……」
武揉了揉眼睛,他終於醒了。
「你終於醒來了……武。」
冥夜一邊在床上緊緊靠著武,一邊望著武的睡臉,並一如往常地露出爽朗的微笑。
武看了看睡在自己身旁的冥夜,又看了看僵立在門前的純夏。
原本睡迷糊的思緒瞬間清醒過來。
「等、等等,純夏!這是因為……」
「……為什麼……為什麼又回到原點了~~~~!!!」
純夏目光一閃,然後使出必殺的右上鉤拳擊向武的下顎。
看來今天又是熱鬧的一天。
「俗話說命運是要靠自己開創的,就算是絕對的命運也不能因此掉以輕心……她一再叮嚀我必須經常保持積極的態度。」
冥夜閉上雙眼,一邊點頭一邊說著。
——一再叮嚀?到底是誰?
當然是月詠。
也就是說,在月詠的慫恿下,冥夜宣示今後將會更積極地展開攻勢。
「不可以!不行不行!這種事我絕對不允許!!」
麵對拚命抵抗的純夏,結果冥夜卻是露出『我們一起堂堂正正努力吧』的爽朗笑容來回應,而純夏也隻能抱著頭發出「嗚~~」的呻吟。
在抵達教室之前的這段時間,純夏以憤怒的眼神瞪著武,不過武秉持著不看、不聽、不說的原則,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班會時間一開始,大步走進教室的麻裏茂就在黑板上寫了『球類比賽』幾個大字,然後砰砰敲了兩下講桌。
「這學期的女子球類比賽已經決定是長曲棍球了。」
順帶一提,男生則是水球,在宣布完這件事後,麻裏茂變得像是惡鬼一樣環視全班。
看見麻裏茂全身散發出的險惡氣息,全班同學無不倒抽一口氣,隻有冥夜完全不在意這種氣氛,直接就提出浮現在腦海裏的疑問。
「請問球類比賽是什麼樣的活動?」
冥夜一臉認真。
「若是從字麵上來想像,應該是透過所有球類運動進行跨領域的競技比賽,以決定哪一種球類才是最強的……是這種比賽嗎?嗯,也就是說今年是水球對抗長曲棍球囉。」
她怎麼會有這種誤解呢?冥夜簡直就是在胡言亂語。
等到大家圍住一臉疑惑的冥夜,拚命為她解釋球類比賽的意義時……
這時,D班的級任導師夕呼突然現身。
「嗨,你好嗎?」
「等、等等,夕呼,我們正在開班會喔?」
麻裏茂手忙腳亂地想要把夕呼推出教室。
「是嗎?那正好。」
夕呼就像鰻魚一樣滑溜溜地鑽過麻裏茂的雙手……然後一溜煙站上講台。
不知為何,她直挺挺地站在台上,臉上還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哎呀,這不是榊嗎?說到這個……榊是長曲棍球社的前社長對吧?」
「是、是這樣沒錯。」
「也就是說,你們想獲得女子長曲棍球比賽的冠軍吧?」
「……啊"?」
千鶴驚訝地張著嘴,夕呼到底要說什麼啊?她一點也不明白。
「也對,這倒也是妥當的做法,隻要班上有幾個會打的人在,光是這樣就足以構成威脅了。」
夕呼一邊摸著下巴一邊思考,然後她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手。
「那麼就決定是長曲棍球了,女子長曲棍球。」
至於決定要拿女子長曲棍球來做什麼?這件事並沒有人間夕呼,不祥的預感在眾人心中逐漸擴大,麻裏茂的臉也瞬間變得慘白。
「你們就以榊為首組成一支最強的隊伍吧,然後和我們D班一較高下。」
夕呼麵對著決定無視這出鬧劇的千鶴,繼續對她說:
「至於我們班……應該會派涼宮出場吧?」
「咦……?」
聽見涼宮這個名字,千鶴立即抬頭。
『上鉤了。』夕呼雖然在心裏暗自竊喜,不過她還是提醒自己大魚還沒有釣上來。
「身為榊的競爭對手,又是前遊泳社社長跟學校的明日之星,當你的對手應該不會不夠格吧?」
「我、我又……沒有……」
千鶴緊咬著嘴唇。
榊千鶴與涼宮茜是好友,同時也將彼此當成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茜是遊泳社的主將,千鶴則是長曲棍球社的隊長,盡管項目不同,不過兩人同為運動社團的未來希望,彼此間培育出穩固的友情。
升上3年級後,雖然她們都退出社團的行列,但是兩人之間的友情仍然沒有中斷。
長曲棍球對千鶴而言是她的專門領域,而茜竟然要參加……
「如果能讓你們之間的對決熱烈起來,我想應該可以引起大家的興趣,這樣一來對長曲棍球社也有正麵的助益。榊,你不參加長曲棍球比賽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夕呼裝模作樣地歎氣,但是語氣中絲毫聽不出一點遺憾的成分。
「畢竟比賽成員隻會從自願者裏挑選,也會尊重個人的意願,嗯,看來也隻能說是沒有緣分了。」
說完話的夕呼正打算轉身離去時,千鶴對她開口說:
「……請等一下。」
夕呼停下腳步,並且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下的千鶴,而千鶴的視線也沒有從夕呼的臉上移開。
「我知道了,我會參加長曲棍球比賽。」
喔喔喔喔喔喔!?班上響起了一陣歡呼。
「嗬嗬,這樣才像是我認識的榊!我很期待你們組成的最強隊伍。」
在夕呼留下這句話離開教室後,原本旁觀這情形的武和純夏終於能夠自由呼吸了。
「榊同學~~我求求你千萬別輸了~~~」
麻裏茂哭喪著臉對千鶴請求。
大概是跟往年一樣,她又和夕呼拿球類比賽的勝負來打賭酒錢了吧。
「我明白,我也有不能輸的壓力。」
千鶴才剛對麻裏茂說完,就大步來到講台的前方。
「那麼,現在我要說明比賽的規則……以及招募自願參加的同學。」
球類比賽的規則很簡單,由自願參賽者進行球類競技,沒參加比賽的同學則是在觀戰後必須參加馬拉鬆賽跑;至於參加球類比賽的同學,則可以特別免除馬拉鬆賽跑的項目。
在這種情況下,其實很難推測哪一個是比較有利的。
順帶一提,去年是比賽較為輕鬆的躲避球,因此全班幾乎都自願參加。
「根據特別規則,這次女子長曲棍球賽的比賽規則是采取每隊六人製,請問有人自願成為這五名隊員之一嗎?」
純夏聽到千鶴這麼一間,喃喃低語:
「我……來試試看好了……」
武聽到了她的嘀咕聲,於是壓低音量對純夏說:
「等一下,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啊?她們不是說要組成最強的隊伍嗎?哪有你出場的餘地啊?」
「為什麼我不行?」
純夏鼓起了腮幫子,不過武還是斬釘截鐵地對她說:
「你要秤秤白己的斤兩啊!冷靜分析一下自己的運動能力吧。」
純夏被他這麼一說,緊皺眉頭深深思考,然後回應:
「唔……應該……可以吧。」
——喂~~
武愣住了。她的運動神經遲鈍到如果用字典查『鑒純夏』三個字,上頭可是會注明『與運動白癡同義』的程度,難道這家夥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武不禁發出歎息。
如果是鐵拳比賽,那武倒是願意拿出自己所有的郵局存款來賭純夏會獲得冠軍。
「……以上就是這學期球類比賽的概要。那麼,願意參加女子長曲棍球比賽的同學請舉手。」
千鶴解說完畢,並且開始招募自願參賽者。
就在武直盯著純夏,心想要是她真的打算舉手,那說什麼也要阻止她的時候……
「我~~!我要參加長曲棍球比賽~~」
聲音從意外的方向傳來,出聲的是壬姬,全班都目瞪口呆地朝她的方向望去。
不過,大家的視線是帶著善意的;壬姬雖然有著小貓般的容貌,但是她是弓道社的成員,盡管容易緊張且抗壓性較低,運動神經倒是不差。
「那我也要~~!!」
——糟了!
不小心讓純夏趁隙舉手了。
武因為犯下這個令他悔恨不已的疏忽而愣在原地,這時從他身旁又傳出另外一個聲音。
「榊,雖然力有未逮,我也來助你一臂之力吧,可否?」
那是冥夜。
「當然,畢竟這是自由參加的比賽。」
千鶴點點頭,並且把她們三個人的名字寫在黑板上。
「……冥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武悄聲詢問,冥夜則是直接了當地回答:
「麵對這種不許失敗的局麵,我無法坐視不管。」
這樣一來,加上千鶴就已經有四位隊員了,還剩下兩個名額。
「啊,那我也要參加。」
氣勢十足舉手的是柏木,她曾經擔任女子籃球社的控球後衛,是一位雙腿修長以及運動神經頗受好評的女孩。
「那麼還差一個人……有人自願嗎?」
雖然千鶴向全班同學詢問,可是再也沒有人舉手了。
武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從方才夕呼和千鶴對話的過程來看,任誰都知道這不隻是單單一場球類比賽那麼簡單而已。
「啊嗚~~啊嗚~~」
麻裏茂噙著淚水四處張望,如果隊伍無法成軍的話,那就隻有不戰而敗了。
於是,無路可退的麻裏茂說出一句出乎意料的話:
「彩峰同學,你要不要參加?」
全班都開始緊張。
大家都認為不管怎麼樣,這種情況下也不應該指名慧吧?的確,慧的確是人不可貌相,運動神經相當不錯;不,甚至應該用出類拔萃來形容更貼切,然而她那種不著邊際、捉摸不定的個性似乎不太適合團隊運動,況且……還有另外一個問題,而且是很嚴重的問題。
「我要駁回這項提議!」
千鶴語氣堅決地試圖駁回麻裏茂的提議。
「要是讓這種沒有團隊精神的人加入,就算是本來可以贏的比賽也會輸掉的。」
最大的問題就是千鶴與慧之間的交惡;大家都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是水火不容的。
她們兩人之間的互動差到讓人覺得有必要在她們背後貼張『危險!不要讓她們接觸』的字條。
盡管如此,麻裏茂仍然試著遊說慧加入。
「彩峰同學,你要不要參加長曲棍球比賽?你一定可以大展身手的~~」
慧瞥了千鶴一眼,然後興味索然地嘟噥:
「……讓想參加的人去比不就得了?」
千鶴看見慧的態度,馬上展開反擊。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想說什麼就給我說清楚。」
「我討厭長曲棍球,非常討厭,我絕對不參加,麻煩死了。」
「你、你說什麼!?」
「……我隻是把話說清楚而已。」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原本可以解決的事也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展開唇槍舌戰,而麻裏茂也隻能杵在一旁看傻眼。
當然了,武也決定當個旁觀者。
結果,大家決定女子長曲棍球賽的最後一位隊員保留到以後再決定。
那天晚上,武和純夏隔著窗戶聊天的話題,當然是集中在這次的球賽上。
「媽媽念了我一頓,她說我和他們一樣沒有運動細胞,還是不要參加比較好。」
「哇哈哈哈哈!就連DNA的提供者都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辦法。」
但是純夏卻是緊握雙拳。
「沒關係!我會加油!我會好好加油的~~!」
「是是是,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為什麼這家夥老是這麼樂觀?武不禁目瞪口呆。
她明明知道這件事很麻煩,也知道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受傷。
不過純夏這個傻瓜,就是那種會一頭栽進別人問題裏的個性。
這就是純夏……純夏就是這樣。
「………………」
武突然發現純夏一直盯著自己。
「做什麼?」
「……那個……小武。」
「啊?」
「跟我交往吧。」
隔了五秒,武才反問純夏:
「什麼?」
「跟我交往吧?你不願意嗎?」
武總覺得純夏看著自己的眼眸裏噙著淚水。
——這個氣氛是怎、怎麼回事?
詭異的氣氛迅速籠罩在兩人之間,武慌慌張張地環顧四周,但是除了純夏和自己之外,周遭並沒有其他人。
「有什麼……不方便跟我交往的理由嗎?」
純夏露出有如幼犬般的哀怨表情仰望著武。
她說的交往……是指男女交往這種世間一般所說的交往嗎?
也就是說剛才,就在剛剛,純夏對我告白了嗎?
她為什麼會在聊這種話題的時候突然冒出這句話?而且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
理由?不方便跟她交往的理由?有這種理由嗎?
武雖然想找個話題搪塞過去,但是這次他卻辦不到,現在這個節骨眼該怎麼回答才好,這可是測試自己男子氣慨的時刻啊。武是這麼想的。
於是他回答:
「……好、好啊,我就跟你交往吧。」
武鼓起勇氣回應,畢竟自己和純夏有一段孽緣,而且彼此之間也已經很熟悉了。
其實之前他自己也常常在幻想……他們之間會不會進展到這種關係。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在今晚突然實現。
「真的嗎!?」
純夏方才還顯得哀怨的表情瞬間開朗起來。
「是啊……以我跟你這麼久的交情,事到如今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才沒那回事呢,太好了~~!」
武一邊斜視著心花怒放的純夏,一邊還在動腦思考。
——原來要等到說出口,才會發覺這件事原來這麼簡單啊。
純夏無視於武在內心的喃喃自語,接著以神清氣爽、喜上眉梢的語氣說:
「那我明天去叫你起床!」
「嗯?……好啊。」
「那小武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說完這句話後,純夏就砰地一聲關上窗戶。
「呃……好……」
武就像是被丟下一樣凝視著關上的窗戶。
——總、總覺得一點情調也沒有。
就在白銀武生涯第一次被告白的晚上……
他沒有沉浸在感歎中,也沒有感到苦惱,隻是一直疑惑地歪頭思考。
……我請得起殺手嗎?
如果有那種用我的零用錢就可以雇得起的殺手,那我一定要請他幫我完成一項任務。
我想請他馬上一槍射穿自己的腦袋。
「來,我們好好加油吧~~!」
武茫然凝視著身穿體育外套和運動短褲、幹勁十足的純夏。
現在的時間還不到早上七點。
「來,小武也快點跟上來啊!?」
做完熱身運動的純夏催促著武,但是武的大腦並沒有傳達出任何訊息,沉重的雙腿絲毫沒有移動的打算。
「小武,不要擺出那種愚蠢的表情,你昨天不是睡得很飽了嗎?」
「……我根本沒睡。」
這已經是他使盡全力的反擊了。
昨天,當他答應要和純夏『交往』之後,他思索了很多事情,至於思考的內容有認真的,也有一些引人遐想的事,由於其中包含如果寫出來的話,難保不會被審查刪除的內容,因此在這裏不得不省略作罷……
天才剛亮,純夏就馬上衝進他的房間。
「這是你自作自受,來,Let'sgo~~目標是河邊~~!」
純夏邊說邊精神百倍地邁出步伐。
也就是說……
純夏所說的『交往』,其實指的是早上陪她一起慢跑。(注7)
——是啊,你說得沒錯,這的確是我自作自受。
※注7:日文的「付き合い」基本上有交往以及陪伴同行這兩種意思。
武對自己的自以為是,不知道該以憎恨、害臊還是生氣形容,現在隻能把這些情緒化成自己的能量,有氣無力地跟在純夏後頭跑。
——說得好像別有深意一樣……結果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武咬牙切齒,突然加快速度追過純夏。
「啊,喂!等一下~~小武!」
雖然純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是武隻是自顧自地筆直向前跑去。
球類比賽成了全校的話題。
我們學校的校風還真是喜歡熱鬧的慶典呢,雖然武心裏這麼想,不過其實他自己也不討厭。
到了午休時間,一封寫著『請鎧衣同學一定要參加水球比賽!』的連署請願書送到尊人的手上,其實這也沒什麼,隻不過是瘋狂的支持者想要看尊人穿泳衣而已。
「啊哈哈……總覺得有點難為情呢。」
其實尊人倒也未必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但是當他發覺到另一件事後,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那就是連署書上大部分簽的都是男生的名字。
「雖然我不是很了解出了什麼事,不過鎧衣看起來也挺辛苦的……」
冥夜越像這樣認真地替尊人擔心,尊人的心情就越朝著深邃的海底沉下去,武也覺得越來越好笑了。
當武指著臉色鐵青的尊人捧腹大笑時,隻見千鶴走了過來。
「白銀同學……可以打擾一下嗎?」
「嗯?怎麼了?」
「陪我一下。」
「什麼?」
聽見這個熟悉的字眼,武的內心立即進入自動防禦狀態。
不過千鶴當然不知道武曾經發生過那種事。
「別多問,陪我一下就對了。」
「我不會被你那句話欺騙的!」
「咦?」
千鶴的眼鏡從鼻梁上滑落,她一臉呆滯地凝視武的臉。
「總、總之你先聽我說。」
千鶴拉著武的手腕,把他帶到走廊上。
「就在這裏說吧,反正這些話也不怕被別人聽見……」
走廊上人來人往。
一些人嘴裏咬著鹹麵包,一些人則是喝著紙盒包裝的果汁。
千鶴在這人群之中,一下子扭扭捏捏地把玩製服的袖子,一下子又調整眼鏡的位置。
千鶴平常說話那麼直接,這種現象還真是難得見到……這是武心中的感想。
「怎麼了?你有什麼煩惱嗎?」
「……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千鶴隻說了這句話,然後又陷入沉默之中。
——啊,應該是之前提的那件事吧。武也回想起來。
「這一點都不像班長的作風,我能幫女子長曲棍球比賽出什麼力嗎?」
班長煩惱的大概是這件事吧,除此之外應該沒有其他的了。
「……我希望你幫我說服一個人。」
「咦?說服?說服誰啊?」
「彩峰同學。」
武突然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千鶴。
「什麼!?你是說真的假的?」
「你以為……我會開這種玩笑嗎?」
雖然武也料到千鶴是為了女子長曲棍球比賽的事在煩惱,不過這件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畢竟昨天在班會上拒絕讓慧參加比賽的,不就是千鶴本人嗎?
「再這樣下去,我們根本連比都不用比了。畢竟我們的對手……可是茜啊。」
這裏提到的茜是指涼宮茜,她是夕呼所率領的D班的秘密武器,同時也是千鶴的競爭對手。
不過還有一個更基本的問題,那就是如果隊員數不足就會被判定不戰而敗,這樣一來的確是連比都不用比了。
「要是身為長曲棍球社前社長的我輸給遊泳社的人……你知道社團會有什麼下場嗎?雖然沒有參與社團活動的你可能無法理解……」
說完話的千鶴低下頭。
即使要讓如此排斥的慧加入球隊,她也想要贏得比賽。
也就是說,長曲棍球對千鶴而言的確很重要。
「白銀同學……跟彩峰同學很談得來,之前料理比賽的時候也一樣,彩峰同學她……」
「停。」
武阻止千鶴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了,我幫你。」
「咦?」
千鶴抬起頭。
「隻要說服彩峰參加長曲棍球比賽就行了吧?」
「啊……嗯,沒錯。」
千鶴愣愣地回答。
武邊搔頭邊對千鶴說:
「說實話,我也沒把握能說服她,但是我會盡力試試看。」
「真的嗎!?」
千鶴終於露出笑容,差點就要斷絕的最後希望終於接上了。
唯有此刻,白銀武看起來就像天使或是救世主一樣。
「不要用這種期待的眼神看我,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武沒有說謊,想跟慧好好說話原本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那自己到底要怎麼說服她呢?用一般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吧?
「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喔?我隻是試試看而已喔?」
「嗯,我知道,那就麻煩你了。」
盡管武一再強調,但千鶴還是以充滿期待的眼神仰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