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界，跟樹一樣，能長大，能枯萎。群神飛升，天元大陸再無神出世，是這棵樹老了啊。”
雲不飄認真聽著：“您的意思，我的家鄉，就是枯死的大樹。”
幽冥主看她一眼：“被風吹走的枯樹杈子。”
“...”
“神走了，仙還有。但如今上仙的數量也遠不如以前——一個界的老朽，是體現在方方麵麵的。”幽冥主眯著眼睛，身上透出滄桑的氣息，不知在懷念什麼。
雲不飄眉頭微緊：“那於幽冥，於冥府——”
“冥府掌管輪回，輪回，斷善惡。”幽冥主回過神來看著她，猶如看著最看重的後輩：“你種出的善種，便是老樹上發出的新芽。”
雲不飄心頭重重一跳，踟躕：“可是，樹幹已經老朽，新芽怕不是——”剩餘丁點生命力反撲的回光返照？
幽冥主笑了，這丫頭，是怕了。
他道：“你不必擔心這個，你隻要知道，你的善種極為重要，為著它，老朽也不能讓你出事。”
雲不飄更怕了，突如其來的看重，她單薄的肩撐不住。
“您的意思代表幽冥？您是要護著我？可天道——”
幽冥主冷哼一聲：“道不同不相為謀。”
啥？
跟天道論道？
您的語氣在下有些接不住。
瑟瑟發抖的小模樣。
幽冥主失笑：“沒你想的那般嚴重。天道，天地意誌，也是眾生意誌。你想想，天元大陸修煉愈發艱難，靈氣也有薄弱的跡象，這天地、眾生，會是什麼意誌？”
雲不飄眨眨眼：“重振輝煌。”
就是這個路子呀，所以，天道全力造一個神出來，因為靈力不夠，估計時人的修煉也隨著法門的流失而有什麼大缺陷，因此天道的打算是，用兩個頂端的人，墨傾城和卿未衍，用墨傾城來成全卿未衍，兩相疊加，造出一個神。
神，具史籍記載，可破虛空，斬界壁。
如此，得一個神，打通天元與神界的界壁，補充靈力和傳承，是為自救。
冷靜理智的講，她是天道她也會如此。
可還是有疑點。
“假如成神便有如此神通，為什麼群神離開的時候沒有直接建一個通道或者，幹脆將天元帶至神界？”
幽冥主神色一暗：“你可知，凡人踏上仙途有何講究？”
雲不飄歪頭一想：“父母親緣，一切斬斷。”
對啊，就是差不多的道理。
這是凡變仙的規矩，但沒哪個門派哪個做師傅的強行要求或出手，為什麼？因為隻要你不再做凡夫俗子盡學仙家氣派，不用刻意，幾個年歲一過，以往看重的那些便淡了去，越來越淡，直至如不存在。
那些個仙人，還有幾個記得自己俗家姓氏俗家事？
“仙變神，一樣的道理。有了更好的去處自然便去了，至於原來的地方——不過是個洞府罷了。”
沒人會留戀一處洞府，到了神界，哪哪比仙界好，誰還想著回去？
“可是——可是——”雲不飄可是不出來。
她想，若是人類去新星球，發現比原來的家園原來美好的時候更美好，還會回頭去拯救已經淪陷不複美好的舊家園嗎？
怕是隻有老人惦記吧，而老人在逐漸的老去，失去權力，失去生命，長起來的新人再不記得他們從哪裏來。
心情沉重。
一個聲音告訴她，不、不會的，那是他們出生的地方，養育無數代，是拋不去的情節。
另一道聲音告訴她，怎麼不會？新家園一樣能養育無數代，怎麼就不能忘卻過去展開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