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3 / 3)

“不用說抱歉,人很多,我坐在最後一排。”

董樹雁點點頭,看著沐溪隱的眼睛,一會兒後說:“那天我說的話你應該也聽見了,我很愧疚,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為什麼?”沐溪隱不解,在那段對她來說難過的日子裏,董樹雁是唯一安慰、鼓勵她的人,照例說自己應該謝謝她。

“我以前對你說了很多自以為是的話,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不敢伸手幫你,我怕我也會被他們欺負。當你問我是不是隻能一個人熬過去時,我回答你是的,但那個答案其實是錯的。真正的答案是每一個旁觀者都應該阻止暴力發生,而不是讓你一個人去麵對一切。”董樹雁認真地說,“現在回想一下,我真是一個擅長逃避的人,用各種漂亮的台詞偽裝自己。能說一萬句漂亮的台詞又怎麼樣?我連行動的勇氣都沒有,那是偽善。”

雨水密密麻麻沾在沐溪隱額頭和臉頰上,她內心有很多想法,一時間無法形容,卻知道今天自己也有話必須對她說出口。

“你不用向我道歉,傷害我的人不是你。不管你信不信,你說的那些話並不是沒用也不是偽善,它確實給過我勇氣,讓我堅持下去。”沐溪隱停了停,再繼續說下去,“應該是我謝謝你,你是每當我回憶起來能讓我感到溫暖的人。”

董樹雁沒想到沐溪隱會道謝,一時間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這些年來,她一直對沐溪隱很愧疚,想到如果當初她願意站出來幫助沐溪隱,即便隻是說一句話,沐溪隱也不至於被欺負得那麼慘。久而久之,沐溪隱成了她回憶裏的一道疤,她寫作的時候腦海總是浮現出沐溪隱的麵孔,最終她寫了一個名叫“昔昔”的女孩,彌補內心的遺憾。

“我還收藏著你寄給我的明信片,每一回打開抽屜看見它我就會想起你。”沐溪隱笑了,“你不需要為此自責,你已經幫過我了,語言也是一種力量,不是嗎?像是你現在寫的書,偶然間閱讀過你文字的人,也能感覺到。”

“你讀了我寫的書?”

“嗯,你寫得很好。”

董樹雁理聞言雙手抱臂,靠近了一些沐溪隱,問她:“那你現在過得好嗎?”

“我過得很好。”

董樹雁笑了,這是今晚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她真的很開心。她很清楚如今唯一能減輕她心裏的內疚隻能是沐溪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猶如書裏的結局。

“我不打擾你了。”董樹雁幹脆地說,“再見。”

沐溪隱也說了聲再見,同樣沒有問她要聯係方式。

董樹雁快步衝出雨簾,跑到對麵,卻在想起一件事後跑回來對沐溪隱說:“忘記和你說了,是關於石爭美的。她未婚夫前幾天出了一個車禍,現在住院,她打電話給我,聽得出她很憤怒,質問我為什麼要寫這本書,似乎已經將一係列的遭遇都歸咎於我,對我發泄情緒。我無所謂自己被牽連,反而可憐她,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她有任何聯係了。”

“如果你指的是網上的一切,那和無我關。”

“我當然相信不是你,也明確告訴她不可能是你。”董樹雁麵有悲戚,“我隻是想說,她現在已經很慘了。”

“我已經不恨她了,隻是討厭她,但不至於再花時間去報複她。”

“你這樣想是對的,別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過去上。”

“我明白。”

等董樹雁消失在雨簾裏,沐溪隱有一種錯覺,像是回到那年秋天的傍晚,她和董樹雁聊完天,一起走出校門後告了別。那一天風中有落葉,不疾不徐地落在地上,聲音溫柔。

時間過得真快,沐溪隱感慨。

片刻後,等推開咖啡館的門重新進去,她聞到濃濃的咖啡香味。

許之鬆剛做好一杯咖啡,端到窗口的桌子,笑著說:“我調製的新品,請你品嚐。”

沐溪隱嚐了一口,微酸微苦,但很濃鬱,仔細回味,竟然有水果的餘味。

“我再做一杯給小必。”許之鬆說。

“每次喝到你調製的咖啡,心情都會變好。”

“是嗎?實話說,我剛才看你有些不開心,又不敢問你怎麼了。”

“是有一些不太開心的事,不過已經過去了。”

她逐漸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甚至麵對董樹雁時也無一點芥蒂,她更無意去關注石爭美的生活。這一切的變化都和陪在她身邊的人有關,是他讓她獲得了愛情和其他一些東西。

無論他過去發生過什麼事,她壓根無所謂,她喜歡現在的他,真真實實的他。她和他在一起幸福又安心,能確定這一點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