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把自己的外套朝緊的裹了裹,跟著張夏穿過豪華街區,走進了一個小巷子裏。
這是一條跟華城的繁華格格不入的小巷子,跟顧北北住著的德福巷子沒差多少,腳踩在地上,感受到的是令人生理難受的黏的感覺。
小區居民的垃圾隨意堆在路邊,僅有的幾個垃圾桶已經溢了出來,在八月份的夜晚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一些陰暗的沒有燈光的角落裏,橫著豎著睡了好幾個不知名的流浪漢。
再晚一些,街上到處都是喝醉了的小混混。
顧北北有些驚訝,她和師父沒有錢,住在這樣的地方她是可以接受的。
更何況,她和師父都有自身技藝傍身,周圍的人很清楚他們究竟是做什麼的,輕易也沒有人敢惹他們。
可是張夏就不一樣了,她是這個城市的白領階層,顧北北一直覺得,這樣妝容精致,穿著整套製服的女孩子就應該住在小洋樓裏或者現代化的居民樓裏。
而不是現在她們腳下所在的地方。
張夏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在前麵走著,不知怎麼,顧北北看著張夏的背影,竟然生出了一種孤單寂寥的感覺。
這種感覺跟她的孤單不一樣,她雖然沒有朋友,可是她還有師父有大叔,有許許多多要學的東西支撐著她的生活。
所以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其實很充實。
可是張夏的背影,卻讓她覺得,她在這個世界上似乎真的就隻有她孤身一人了一般。
顧北北連忙跟上張夏,用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胳膊,對著她咧嘴一笑。
張夏像是沒有想到顧北北會這樣,微微愣了一秒鍾,也回給顧北北一個笑。
在這職場摸爬滾打,她早都習慣了和別人保持表麵上的友好。
張夏這一笑,顧北北總算是看出來了,之前她的注意力一直被張夏臉上環繞的陰氣吸引,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眉間的愁相。
她心裏有憂事,並且這件事已經困擾她很久了,已經在她的眉頭形成了困擾的麵相。
這件事如果不盡快解決,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張夏的心理狀態。
尤其是現在的人很少吐露自己的情緒,這些事在心裏堆壓的久了,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執念和孽障。
無論是佛道都講究一個緣字,顧北北既然能遇上張夏,能為她去除陰氣,就代表她們之前的的確確是有牽絆的。
更何況,以後還是要一起相處的同事。
顧北北攥了攥拳頭,這件事她一定要幫張夏解決!
穿過長長的街道再拐幾個彎,就到了張夏家樓下。
這是一棟很老很老的樓,之所以說很老很老,不僅僅因為它隻有六層。
而是因為顧北北聞到了腐爛的味道,那種味道是從樓層的每一塊磚裏滲透出來的,就像是一塊經曆了許多年風吹雨打的石頭。
張夏走在前麵,她家在三樓,樓道裏沒有燈,她在一片漆黑裏準確的摸出了鑰匙然後打開了門鎖。
顧北北本來想點燃兩張符籙幫她照照明,可是又怕嚇到這裏的孤魂野鬼,猶豫了一下就作罷了。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吱呀一聲,門已經被張夏推開了。
和門外的世界完全不同,門打開的瞬間,顧北北眼睛一亮。
她已經聞到了甜甜的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和外麵的那種酸腐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夏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顧北北說:“房間很小,而且很亂,你不要嫌棄。”
啪的一聲,打開了燈。
“哇!”
這個不足六十平米的小房間被張夏布置的格外溫馨,到處都能看到一些小細節。
桌子上還有沒有燃盡的熏香,桌邊放了一個矮矮的書架,上麵擺滿了書。
顧北北眼睛裏冒著光,非常自來熟的坐在了沙發上,一邊環顧張夏的家一邊驚歎道:“哪裏亂了,這比我和師父的豬窩好多了好嘛?”
話音剛落,眼睛又被茶幾上放著的貓咪小擺件吸引,用手輕輕撥了撥。
貓咪的手立刻十分有規律的擺動了一下。
張夏笑著說:“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誰知顧北北立刻板著一張臉拒絕了:“不行,不能是送,不過...”她又用手撥了撥那隻小貓咪的爪子,接著說道:“不過你可以用這個來抵一部分費用,這樣就不算是你送我的啦。”
張夏聞言一愣:“這也沒多少錢啊...”
“不在於錢多錢少,我喜歡對我來說就是無價的呀。”
說完顧北北把自己的雙肩包打開,從裏麵掏出了今天要用到的東西。
幾張驅邪符,一個開過光的碗,一根紅繩。
張夏看著覺得神奇,問道:“北北,就隻需要用到這幾個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