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頭壓低著腦袋,心驚肉跳地揪著眼前顧北北的身體,生怕這人瞧出個什麼來。
“嘿,是個老頭兒。”幾人指著顧老頭,指指點點起來,似乎是在商量什麼,過了好半天,才見到其中一個,從袖口裏抖出一張照片,擺在顧老頭麵前,問道:
“見過沒有?”
顧老頭眯了眯眼,看著眼前的照片,心髒驟地停了一拍——這不是莫夜朗又是誰。
他狐疑地抬起頭,看著眼前幾人目光裏滿是不屑跟不耐煩,於是咳嗽一聲,捏著嗓子眼兒細聲細氣地說道:“沒有,這哪個村兒的後生仔?”
一聽顧老頭的言辭,這些西裝革履的男人頓時笑作一團,仿佛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甚至直不起腰來,其中一個拍了拍顧老頭的肩背,抬起腦袋,用下巴看著顧老頭,高傲地說道:
“老頭兒,你可看好了,這哪裏是什麼後生仔,這是我們莫氏集團的大東家……”
這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身後幾個男人拽住,交頭接耳了一番,這人才不耐煩地紅著臉,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前東家,咳,不管怎麼說,這是咱莫氏的頭一號人物,可不是你口裏這個村哪個鎮的後生仔。”
顧老頭佯裝不識,隻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一個勁地點頭作罷。
“嗨,你跟他說這他能懂麼!”這男人身旁另一個似乎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拽住他,語氣頗為囂張地抓住了顧老頭的肩膀,說道:
“老頭兒,你聽好了,見過你就點個頭,沒見過,就搖搖頭。”
顧老頭隻覺得肩膀緊了緊,噘著嘴搖頭。
“廢話呢你,他這土老帽兒鄉巴佬怎麼會見過少爺!”另一個來了脾氣。
“大爺,您聽好了,要是在哪裏見過,想辦法聯係這個人。”見兩人恨不得打起來,他們身後另一個男人從胸口取出一張名片,塞進顧老頭的手裏。
顧老頭揶揄地看向三人,沒做聲,隻點點頭。
“行,讓他們走吧。”這人拍拍袖子,正要放行,忽然拉扯在一起的兩人眼睛一亮,叫住了牛車。
“等等等等。”他們一起拉住車子,其中一個指著顧老頭身前的草蓋,問道:“我剛才瞧見這玩意兒動了動。”
“我也是,我看見那草在抖。”兩人眼睛直勾勾盯著顧老頭身前的草蓋。
聽到兩人的盤問,顧老頭背後淋了一聲冷汗,他不敢回過身,生怕自己的臉上露出端倪,隻能強自鎮定下來,說道:
“哈哈,這這哪裏有什麼動靜,這這是牛糞,對,牛糞。”顧老頭眯著眼說道。
果然一聽是這東西,兩人都猶豫了好一會,沒了貿然檢查的心情。
“等等,牛糞怎麼會動?”然而另一個死心眼的卻不肯放行,他努了努嘴,把牛二叫了過來。
“你,掀開給我看看。”男人神情頗為嚴肅。
牛二本見到車上有一女子,這時候卻又沒見著人影,但心裏未曾多想,隻是想不通,這老頭兒藏這麼些牛糞是要做甚。
但牛二素來不敢忤逆這些城裏的“豪紳”,於是扭扭捏捏地下了車,來到顧老頭前,又見到老頭拚命地使眼色,心裏卻犯了難,這老頭兒到底什麼意思?
“趕緊,別磨蹭。”這男人手裏還捏著相片,催促著牛二盡快。
誰知道牛二的眼睛頗尖,順著男人的手裏,好奇的瞥了眼他手裏的相片,忽然指著相片喊起來。
“咱可見過這上麵這人!”牛二高呼。
一聽到牛二的喊聲,周邊十幾名分散開來的男人紛紛聚攏在一塊,簇擁起牛二來。
這時候哪裏還顧得上顧老頭腳底下的“牛糞”,直把牛二抓住了盤問:
“在哪見過?什麼時候!”其中一個按捺不住,趕緊問道。
牛二抓了抓腦袋,細想了好一會兒,才悠悠說道:“就在邱芳山那一帶,兩天前,咱去隔壁村兒送貨趕車的時候,見到這照片上的人跟著一個大師來村裏……”
一聽牛二的話,這些男人麵麵相覷,趕緊細細查問出牛二詳細的地址跟時間,刻不容緩地驅車離開了這村子。
風波止後,牛二才啐了一口,罵道:“我呸,什麼玩意兒,一幫仗勢欺人的狗。”
顧老頭憨憨笑了笑,卻忽然神秘地問道:“師傅,你真見過這,這,這人?”
牛二摸了摸腦袋,反問道:“什麼人?”
顧老頭一愣,臉色拉了下來。
“照片上那那那,那個人。”
牛二篤定地說道:“絕沒錯了,咱這記性,肯定記不錯,就是他。”
“你真瞧見,他跟大師湊在一塊兒?也是那姓姬的大師?”
牛二遲疑點了點頭,才說道:“見當然是見到了,但是姓不姓姬,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顧老頭心裏也頗感意外,這時候莫夜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些所謂的“大師”又是因為什麼目的跟莫夜朗勾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