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酒鬼滿身酒氣,肚皮上毛茸茸的,像是一條厚厚的地毯,他把尹新子拆開,抽出裏麵的一張符簽,向南折五次,向西折了九次,道:“消息沒有問題,昨晚的大戰,讓道統元氣大傷,現如今薑別怨受到各處攻訐,被禁足在薑家。這老不死的雖然力保他,但是現如今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酒鬼說完,打了個滿足的酒嗝,一股濃烈腥臭的酒氣蔓延在空氣裏,拍拍肚皮,道:“大哥說的果然不錯,這群人按不住了。”
聽了酒鬼的話,顧北北一臉疑惑,她抬起頭,見到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心裏一陣忐忑的顧北北咬咬嘴唇,細聲問道:
“昨晚……什麼事?”
老鱉公嘿嘿一笑,來到顧北北身旁,從她細嫩的脖頸上輕輕取下一根細長的銀針。
顧北北眼睛都看直了,她盯著老鱉公手裏的銀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生怕自己的身上被他們多開了幾個洞。
“你別看它在你身上。”老鱉公細細盯著針頭,手指捏住針管,道:“關鍵時候能救你的命,昨晚你跟成胤出去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不必瞞著。”
顧北北忽然崩潰了一般,聽到老鱉公這句話,她的眼淚滾動著從眼眶裏湧出來,泣不成聲。
“他……他沒有回來……隻有……隻有我……”顧北北軟下身,內心裏又酸又澀。
老鱉公歎了口氣,拍了拍顧北北的背,道:“這不怪你,小丫頭,不怪你。”
“老王八,你身上有毒啊!”
而就在老鱉公安撫顧北北的時候,老八卻忽然盯著老鱉公的手叫了起來。老鱉公眉頭一皺,看向手裏的針——銀針逐漸轉黑。
“丫頭身體裏有一股詛咒……”老鱉公道。
“沒錯!”仿佛接了老鱉公的話,風顛的聲音從外傳來。“風家人代代如此。”
他身後跟著蘇辰良和吳根,兩人的臉上都是一般的擔憂。
風顛伸出手,一把扳住蘇辰良的後背和胳膊,挺著他來到顧北北跟前。
“這小子雖然不是純粹的風家血脈,但畢竟體內流的血跟你一樣,北北,他體內的詛咒種植很深,又被人引導出來,本來已經同濫觴無異,死路一條。”
這話跟玄虛子的結論一樣,藥石隻能暫時壓抑詛咒,卻不能根治。
顧北北摸著後頸,問道:“這根針能防止詛咒麼?”
老鱉公暗湧的法力在針頭上竄動,沒一會兒,銀針竟然化作黑色,烏黑的金屬一點點裂成了齏粉。
眾人都忍不住驚歎出聲。
顧北北抽泣著來到眾人麵前,低下頭,咬著牙道:“對不起各位……我,我擅自行動,還害死了成胤……對不起,對不起。”
見顧北北道歉地誠懇,老鱉公點點頭,道:“丫頭,你要知道,跟道統宣戰,意味著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了,你以後有什麼事,不當瞞著自家人。”
幺雞也跟著過來,湊熱鬧似的點點頭。不過他的小動作比較多,眨眨眼,臉上的肉擠在一起,好像給了顧北北什麼信號。
“行了,你們別鬧了。”滿身酒氣的酒鬼推開眾人,來到顧北北麵前,道:“讓她休息,身上的詛咒倒不要緊,被你們幾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再嚇出毛病來。”
顧北北不敢吱聲,酒鬼半蹲下身,握住她的小手掌,巨大的巴掌下,顧北北的白色小手顯得十分滑稽。
酒鬼道:“你可能不明白現在的形勢。我們知道你想的是報仇,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如今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千載難逢?”顧北北有些疑惑。
酒鬼打了個嗝,拍了拍肚皮,肚皮底下滿是酒水,鼓脹著晃蕩起來,他勾著腰,坐到顧北北旁邊,道:
“你知道那幫道統的人瘋了一樣想要找你,又不肯傷你分毫,你知道為什麼?”
顧北北搖頭,老實說,她一直以為道統的人恨不得把自己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抹掉才好,但是昨晚的事讓她發現,道統似乎別有目的。
“他們的確不對你動殺手,北北,但這不是仁慈。這件事關係到二十年前,相師一行內發生的巨大爭執。”
“又是二十年前。”顧北北搖搖頭,歎了口氣。“難道說……”
“沒錯,就是風家衰敗的那件事。老瘋子,你怎麼說。”酒鬼抬起頭看向風顛。
風顛攤開手,道:“二十年前對風家來說,不僅是一個災難,也是一段恥辱。”
他起身,背著手來到顧北北身前,伸出手掌握住冰涼的風雷尺,道:“風家世代更替了幾十載,一直都是相師一行裏的大門。這些法器也是從古傳今的寶物,每一個都有不俗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