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朗明白,這老狐狸是想要自己的這張嘴。憑莫夜朗當場作證,薑流今天會上的事,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會當做一回事。
莫夜朗看了薑流一眼,看來這老狐狸早就預料到自己要出現,甚至順水推舟,直等自己鑽進套子裏來,現在莫夜朗騎虎難下,難言不從。
薑流正是預料到這一點,一拍手掌,叫人搬上來兩張椅子,自己帶頭坐到桌前,儼然不把台下受到性命威脅的看客們放在眼裏,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莫夜朗,道:“你坐啊,四爺。”
莫夜朗見他有恃無恐,手底下的人也不動作,振袍坐下。
“話,我就說開了。”薑流一伸手,一旁有人便給他奉上一盞濃茶,他挑弄茶蓋,吹了口氣,道:“莫四爺現在也沒什麼選擇的餘地,我把話說明白,跟我做個生意。”
“如果我說,不願意呢?”莫夜朗眉骨擎動。
“不願意?”薑流笑了笑,摔下杯盞,猛地起身來,簡直是聽到笑話一樣:“莫四爺,我看你是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薑流來到莫夜朗等人麵前,展開雙臂,道:“莫四爺,莫夜朗,莫總,你看到眼前的景象沒有?這些人要不是我薑家的競爭對手,要麼是四大家族裏的成員,哪一個都是,跟我們薑家處處做對的人。”
莫夜朗不聲不響,靜靜看著薑流的表演。
“他們哪一個都是薑家潛在的敵人。”薑流做了結論,這也是他魚死網破,不惜跟他們撕破臉皮,也要拿下薑家權柄的原因。
薑別怨淒然爬起身來,怒目直指眼前薑流,道:“你這是把薑家往坑裏推。”
“是嗎?”薑流冷笑道:“是吧,或許你說的沒錯。但是薑家已經做夠墊背——至少我夠了!”
他一想到老頭子唯唯諾諾多年,不敢跟如今的幾大家族有半點摩擦矛盾,又對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更是氣憤難當。
“現在就是機會。”薑流拍拍手,道:“來呀,把風家妖女請上來。”
原來他老早就知道,顧北北混跡在人群之中。一聽到這,顧北北和吳根率先采取了行動,兩人不由分說,帶著各自法器衝進擁擠的人堆之中,像是泥流入海,不見蹤影。
薑流見了,冷笑一聲,道:“難不成還能叫你跑了?”
他伸出手指,五指成鉤,虛握著抓去,五根指頭上分別延伸出墨綠色的細線,這些線條隨心從欲,薑流想要他們去哪,他們便去哪。
如此靈活的線條,卻有著蛇行的威力,很快便撥開人叢,朝著顧北北和吳根伸去。
見人群退開,莫夜朗情知不妙。他眼光銳利,一眼便發現,這條帶著凝練法力的線條並不簡單,像是薑家的秘寶,注入蠱力後,簡直就是王水。
果不其然,這綠線所過之處,空氣發出摩擦的呲溜聲,來不及躲避的人叢或是被攔腰截斷,或是被洞穿成一個窟窿,不成人形,傷口處連根斷絕,連血都不動。
吳根心知這老頭子的目標是自己師姐,便撲身過來抵擋,哪知道這綠線歹毒無比,隻從他胸口肩頭刺過,留下一條刺痛的腐蝕溝渠,連血也不出,吳根真個人木頭似的落在地上,呻吟片刻之後,連聲息都沒了。
“師弟!”顧北北大驚,腳底一扭,整個人“撲”一聲落在地上。
這線條簌簌卷來,眼看顧北北也要成毒下亡魂,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不動了。
顧北北探起頭,見到看台上發生變故。隻見一道銀亮的光色閃過,莫夜朗的手裏多了一枚匕首模樣的東西,正比在薑流的脖頸上。另一邊,薑別怨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雖然身上遍體鱗傷,但是出手更快,他的手指成鉤,五隻指甲上粼粼光色變成了瘮人的銀綠色。
兩人都抵在薑流的要害上,隻要他手裏的法器在動一動,恐怕性命不保。
顧北北心頭一凜,這“匕首”是她交給莫夜朗防身用的簽符。
薑流卻仍是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嘿嘿一笑,道:“現在能談談了吧?兩位。”
話音剛落,就見到兩名薑姓弟子恭恭敬敬來到顧北北身前,真就做出“請”的姿態。
顧北北睜大圓乎乎的眼睛,舔了舔嘴唇,老實講,她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隻是單純覺得薑流這人有些不爽。她左顧右盼,沒發現幺雞的身影。
心想這家夥恐怕是心裏害怕,早早逃了,隻有收起武器,乖乖隨兩人上台去。
薑流見她總算乖乖上得台來,果然信守諾言,手裏的五根細線隻尾隨顧北北上來,並不動作。
“你要什麼?”莫夜朗問道。
薑流看了一眼莫夜朗,道:“我要顧小姐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