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河知道莫夜朗回城以來,匆忙趕到城南,就地給他安置了一間簡陋的屋子。
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了掩人耳目。這也是莫夜朗自己的要求,畢竟要避開四大家族的圍追堵截,這種簡陋是他正需要的。
這種局麵要持續多久還不好說,莫夜朗把星河集團的股份業務安置給羅星之後,整個華城的產業就開始下滑。
但這並不是羅星能力的問題。莫夜朗心裏很清楚,一日不拔除Vinky這個眼中釘,華城就不可能恢複如常。
想來,他們也不會束手待斃。能夠保持局麵不蹦,這位“老臣”已經是盡心盡力。
也全賴如此,莫夜朗才有心力安排對四大家族的“全麵戰爭”。
當然,這裏也成了顧北北臨時的“業務辦事處”,至於業務是什麼……
“三十四號,進。”吳根在屋前鑿開一個小小的窗格,把手寫的號碼牌收了進來,不耐煩地擺擺手,扯開門。
眼看屋外的人魚貫而入,他急忙伸腳,抵住破門,扯著嗓子大喊:“媽的!誰讓你們都進來的?一個個來,叫到號的進來,其餘的在外麵排隊,沒號碼的瞧見門口那個擺攤的瘋子沒?找他!”
沒想到吳根破鑼嗓子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盡管這並不值得欣慰,但吳根還是對自己的業務能力很滿意。
但眼看人潮湧動,勢頭壓不住了,他也隻能求援:“成胤,把老蘇叫來,媽的,倒了邪火的黴,今天這是怎麼了??”
老蘇是蘇辰良。他算是半個店長,在屋裏跟顧北北洽談生意。
成胤沒說話,也說不出來——他全身上下綁著繃帶,像是個木乃伊。木乃伊用手支了支簾幕,裏麵的人便瞧見了。
穿著一身幹練短裙的竹紅急急忙忙趕了過來,連帶用身體懟住大門,也攔不住咆哮的人群。吳根一看,這不成,喊道:“男人死光了麼,姓蘇的怎麼不來?”
竹紅臉色尷尬,道:“他們商量要事,商量戰術呢。”
吳根在窗口掛了一個“暫停服務”的牌子,跟著竹紅一起鎖上門,對外頭罵罵咧咧一番,才嘟噥道:“今天中了邪了。”
兩人費盡力氣,算是把人群打發幹淨,才筋疲力竭地回到裏屋。
“你們來的正好。”瞧見兩人進來,蘇辰良道。
“正好個屁,叫你來幫個手,你屁事還多咧。”吳根罵道,嘰嘰歪歪起來:“差點讓這幫人給吃了,媽的。”
“生意這麼好啊。”蘇辰良戲謔道。
“那不然?”吳根瞥了一眼顧北北,道:“誰讓我師姐心慈麵善,人家做買賣,谘詢神婆一回少說也得這個數。”
他比出兩根指頭。
“二十?”蘇辰良眯眯眼。
“二百!”吳根急了:“我師姐可好,這一樁買賣無論大小,隻收五塊。便民服務都沒有這麼廉價的。”
蘇辰良捂著嘴笑起來,道:“別提了,今天又給他們排了多少單?”
吳根直哆嗦,不願提這檔子事。他隻問:“人還沒回來?”
“正說這事。”蘇辰良臉上一緊,道:“你把老頭叫進來。”
“不用叫。”正說著,屋外撩開簾幕,人高馬大的風顛已經彎腰進來,不過他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婦女,滿麵愁容。
吳根眯著眼看了看,驚道:“你不三十四號麼?”
婦女顯然也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吳根就起身要打發人:“不是說了今天不營業麼,你怎麼進來了,走走走,改明兒請早吧。”
風顛攔住吳根,臉上神色有了異常,道:“她這事,我們得管。”
“那也得明天了。”吳根道:“而且說實話,我師姐檔期排到半個月後了,讓她往後稍稍。”
“她的情況特別,你就讓丫頭改改行程。”風顛二話不說,把事情安排了。吳根固然頗有微詞,但也沒多說什麼。
“她也旁聽麼?”但他見到女人表情局促,在風顛招呼下坐到裏屋,端端正正,眼光遊移閃躲的模樣,覺得不妥。
風顛的表情很古怪,像是要說什麼,隻不過嘴裏搪塞一番,最後留下一句“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便不再作聲。
眾人見這女人也的確沒什麼隱患,又是生麵孔,更不是四大家族的人,也就放了心。
蘇辰良抬頭看了一眼,風顛護著女人坐在門旁,吳根關上門窗,竹紅把城裏的手繪圖放到桌上,成胤仍不做聲,一個人縮在角落裏。
他清了清嗓子,道:“花茶跟我聯係過了。”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自從他們脫險,從地下堡壘逃出,甚至在莫夜朗策反薑家之後,整個反道統聯盟幾乎是多點開花,分布在城裏各處,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這些人化散在哪裏。
“不得不說,莫家小子這步棋的確是個妙招。”風顛忍不住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