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立眼中充斥著不安,隱在人群後,不斷地退後,快邁出門框外時,被祁冠霖喚住:“新長老!”
新立身子一顫,強作鎮定,提高著嗓子說道:“霖兒,你喚我何事?”
“您一向不是最心疼我了嗎?今日...怎麼離我這麼遠?”祁冠霖問道。
新立用衣袖掩住口鼻,咳嗽了幾聲,“我感冒了...怕把病氣過給你......”
祁冠霖輕笑著說:“您還真是替侄兒著想啊。”
這時,在小相師的帶領下,老門主趕了過來。
眾人紛紛向他行禮,長眉長老看著身形不免有些憔悴的老門主,說道:“掌門師兄,宇兒的事,我們都很難過,可你要還是多保重身體,祁家還要靠著撐著呐。”
老門主穿著月牙白道袍,領子緊係著,微漏出一小節脖頸,雙手隱在寬鬆的袖子下麵,對著長眉長老說:“有你在,祁家不會亂。”
老門主說罷,看向病榻上的祁冠霖,不禁皺起眉頭,對著旁人說:“你們先都下去吧。”
眾人領命,新立第一個忙走出屋子,卻聽老門主肅聲說道:“新立,你到我房內等我。”
新立被絆住了腳,他背對著眾人,可祁冠霖隻看著他石化的身軀,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煎熬的神色。
新立在老門主重複第二遍前,轉過了身,其餘的人自覺站成了兩排,新立正對著站在屋內的老門主,低首含笑道:“遵命,掌門。”
老門主對著祁極翁說:“極翁,你便替我先到房內招待新立吧。”
祁極翁領命,走上前,對著新立說道:“新長老,咱們走吧。”
新立望著門主身後虛弱躺著的祁冠霖,猜不透這隻小狐狸又在玩什麼花樣。他朝著祁冠霖稍瞪了瞪眼,而祁冠霖沒有給他任何回應,隻是帶著耐人尋味狡猾的笑,讓新立心裏毫無托底,隻好隨著祁極甕去了,等老門主回來,隨機應變。
房間裏隻剩下祁冠霖與門主二人時,祁冠霖終於躺平在床上,得以喘息。
門主搬來板凳坐在了床邊,為他診脈,眉頭一緊,問道:“你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好好誦讀經咒?”
祁冠霖望向老門主,點了點頭。
老門主把他的手腕放下,問道:“為何?還有你的傷是怎麼一回事?”
祁冠霖沒有回答,隻是微張開口,用手指勾著牙縫,拉扯起一根細線,他微起身,眉頭緊蹙,對著老門主說道:“爺爺...你讓開下...我怕...弄髒你......”
話還未說完,隻聽他幹嘔一聲,身子栽倒向床邊,一手壓著舌根,一手緩拉著細線,胃酸翻湧,嘔吐中,他把小瓶吐了出來。
酸水混著血絲吐滿了一地,而臉上滿是虛汗,手無力的垂在床邊,手指勾著細線上的瓶子,悶悶地說道:“我...去找他們...騙來了解藥,您快服下。雖然,不可以藥到病除,但至少可以緩解,我可以每個月,去找他們騙一次。”
老門主點住他後背的穴位,把他扶起,祁冠霖無力地斜靠在老門主的肩膀上,奄奄一息,隻是睜著眼就已經很疲憊了。
祁冠霖用顫抖的手打開瓶子,硬拉起老門主的手,將藥粒倒入手心,對他慘淡笑著:“之前是孫兒不懂事,如今,隻希望有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您老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先吃一粒,為你試毒...隻是我怕可惜了這藥,白讓我這個不肖子孫吃去......”
老門主對祁冠霖說道:“你先別說話,讓我為你療傷。”
祁冠霖止住了他,說道:“爺爺,一會兒您還要去見新長老,我擔心...他會狗急跳牆,對您不利...還是先保留體力,莫不要把真氣浪費在我身上。”
老門主歎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就是執念過深。”
祁冠霖對他說道:“孫兒,知錯了!您若是還肯認我這個孫子,就把藥吃下去,不然,您就是還不肯原諒我,我也斷然不會再用您的經咒清蛇咒了。”
老門主痛心喚道:“傻孩子!”說完,他將那兩粒黑色藥丸一同服下。
祁冠霖眼中閃露出一絲欣喜,說道:“真是太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老門主閉眼運氣,腹部緊縮,把丹田之處積存的真氣全部向上排出,與兩粒藥丸相撞,一瞬間迸發出極大的熱量,將藥丸融化,彙入血液。
他體內積攢的毒液,仿佛得到淨化,黑毒彙聚在一起,隻見他伸出雙指,點向心窩,一股真氣自指尖逼出,推動著體內黑毒的流動,一同逼向大臂,順著血液倒流,彙入掌心。
老門主張開雙眼,一聲大喝,掌心排出一團黑霧。
“怎麼樣,爺爺。”祁冠霖關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