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掛了電話之後,對一旁驚魂甫定的白雙凱安慰著:“白總,沒事了,您妻子目前已經脫離危險,身上的邪氣也都消除,按照我剛才給你的符籙去貼好就行,我們現在可以先去人形貔貅那邊,再到您朋友那裏看看情況。”
白雙凱點頭起身,在安頓好熟睡的仝芸芸之後,開車載著顧北北來到了人形貔貅所在的公寓。
還沒有接近公寓門口,顧北北就感受到了和拍賣會道場中一樣的氣息,那種濃重的腥氣和常人看不到的霧氣彌漫無一不在說明著這個地方仍然是布了迷魂陣法。
顧北北掏出兩張寧神符來為自己和白雙凱貼上,待白雙凱開門後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裏麵的布置看起來還算溫馨,但公寓的女主人的臉上卻找不到一分一毫的溫馨形狀——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沒有開電視也沒有開燈,似乎對這個世界本身並沒有任何感知,隻是見到白雙凱進來之後,才突然有了些反應,將頭偏了過來。
“白總,她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嗎?”顧北北看到這個姑娘的第一時間就知道她是中了幻術,也就是尊尚以及蘇家的拿手迷魂術。這種法術的威力有些類似於惡疾,若是發現得早,尚且有很大贏麵去迅速解決處理,若是發現得太晚,則幻術深入腦髓,不但容易造成中術者這一段時間的思維混亂,更有可能直接傷至大腦,造成人救回來但也廢了的無奈狀況。
白雙凱點點頭,有些赧顏。
事已至此,顧北北已經不想再去追究白雙凱為了一己私利不趁早處理幻術的事兒,如果一開始白雙凱接觸到她時就已經是這個狀況的話,那麼至少這姑娘中幻術的時間就已經超過了一年多,如果再不進行處理,恐怕會給她造成更大的傷害。
她沒有時間多想,吩咐好白雙凱一旁站定之後便掏出夢蛛和符籙開始破除幻術,相比較之前拍賣會的陣法以及白雙凱家中的陣法來說,這個姑娘中的幻術是要容易破除得多的,隻是由於時間太久,邪氣深入腠理,所以也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終於處理好姑娘的幻術之後,顧北北和白雙凱眼睜睜看著姑娘的眼神由混沌逐漸轉至清明,繼而越發清醒起來。
“這裏……”姑娘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周打量,驚惶的眼神略過顧北北和白雙凱的臉,但好像她對中間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印象,很快地便冷靜下來,“我……是不是終於可以走了?”說著,姑娘眼中盈滿淚水,終於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顧北北心中不忍極了,眼眶也跟著有些發紅,她知道中了幻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而麵前這個姑娘已經在那種惶惑中忍受了一年有餘。她不由得緊挨著姑娘坐下來,攬過姑娘的肩膀溫柔地拍著,說:“沒事了,都過去了。”
白雙凱心中有愧,自然連坐也不敢坐,隻是在一旁默默地倒了開水來。
許久之後,姑娘的抽噎聲漸漸地小了下去,她望著顧北北和白雙凱,一雙紅通通的腫眼睛裏全是疲憊:“你們,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顧北北有些不忍心,但為了盡快解決整件事,她還是咬咬牙開口了:“是的,我想問問你來這裏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你還記得嗎?”
姑娘苦笑了一下,雙手圍住自己的膝蓋緩緩說:“我學習差,爸媽嫌棄我扔我給奶奶,奶奶後來也死了,我沒飯吃,隻能去夜總會。那會兒年輕不懂事兒,一來二去地就懷了孕,不敢去大醫院,結果被人介紹去了一個酒吧,嗬嗬,能打胎的酒吧你敢信嗎?我當時就那麼傻,我竟然就去了。”
顧北北默默地想,是Ambulance。
姑娘旁若無人地繼續說著,語氣淡然地不像她自己的聲音那樣:“後來一個男人給了我名片,說我資質不錯,有當明星的潛質。嗬,我不信啊,但是他說給大把的錢,我不用再去夜總會那樣的地方,不用再出賣自己也不用受這個罪就有大把的錢,我能怎麼選?”
“後來呢?”顧北北輕聲問。
“後來。”姑娘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恨意,“後來尊尚拉我到青玉商會,把我關了起來,他拿來一個奇怪的瓷器瓶子,然後衝著我奸笑,我記得他的眼睛逐漸紅了,再然後……再然後我想反抗想逃走甚至想對他破口大罵的時候,我的身體都不聽使喚了。”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已經中了幻術。”顧北北沉聲說。
姑娘低下頭:“幻術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緊接著我就被帶來了這裏,每天做什麼事情都是腦子一團漿糊,好像被關在自己的身體裏一樣出也出不去,更沒有人來救我。”隨後,她歪過頭盯著白雙凱,伸出了手指著,說:“他倒是經常來,給我帶飯,甚至給我錢,但是有什麼用,我也花不了,我連想要出去都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