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翟興業還是沒有等到顧北北的消息。
他越發堅定了自己對顧北北的判斷,那小姑娘確實有些“消極怠工”,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可以快速地解決問題,他忍不住又向顧北北去了電話。
顧北北在看到電話上“翟興業”三個字時,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眉毛不由自主地就蹙了起來,這已經是翟興業在這幾天時間內打的第七個電話了。
他們分開的那天,顧北北告訴過翟興業,在她做好一應準備之後再帶他前往,屆時會直接與他聯係,可幾乎過上一段時間,甚至就是隻要翟興業想起來這件事時,就會給顧北北打電話進行催促,讓顧北北煩悶不已。
不接吧,自己作為服務者這麼做屬實有些不太合適,接吧,翻來覆去就還是那些說破了嘴皮子的車軲轆話。
她不由得內心煩躁起來,強忍著不耐煩接起了電話:“翟先生……”
“顧大師,您說要準備,行,給您時間,但是您看看現在都幾號了?您到底是要準備什麼大槍大炮啊需要這麼久?”還沒等顧北北把話說完,果然翟興業急吼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顧北北耐著性子解釋道:“翟先生,靠扶乩卜卦尋物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需要準備的有很多,在準備好之後才能一次到位……”
“行行行,你是大師,你說的我沒什麼好反駁。”翟興業吊兒郎當的聲音讓顧北北聽起來不適極了,“但是你接了這個活計,是不是也得讓你的客戶放心一點兒才行?比如你現在到底準備來準備去,都準備的是些什麼,能不能讓我知道知道,我這心裏也有個底兒不是?”
顧北北手上撰著的朱筆一頓,手下的黃表紙上就被滴上一滴赤色的淚,她心中煩躁更勝,不是因為翟興業痞子似的話語,而是因為她此時此刻有些難以麵對這種尷尬的情況。
在她從倉庫中翻找出乩盤和乩筆之後,想著給兄弟二人尤其是弟弟翟興學寫一些符籙來用,於是順手拿出了黃表紙和朱砂朱筆,然而從她開始寫一直到現在,狀態都是前所未有的差。
確實如她所說,她正在做準備,在認真地畫符,倒不是說這些符不中用,而是比起之前顧北北畫的符來說,目前她手下這些勉強還能用的,都畫得隻比吳根強上一些。
所以在翟興業問出來這句話時,顧北北一時間有些被人拆穿的惱羞成怒,這種惱怒把她自己都唬了一跳,連忙強壓下來,故作鎮定地回答:“我在準備符籙還有乩盤乩筆。”
“顧大師,我不懂相術啊,說錯了你多擔待。”翟興業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準備這幾樣東西需要這麼久嗎?”
顧北北臉唰地一紅,不知所措起來。
確實如翟興業所說,準備這些東西,基本上快的時候連一個小時都用不了,而因為她一直畫符畫不好,乩盤乩筆的清理也出了一些小問題,這才會拖延了時間。
但她深知道翟興業那種混不吝的性子,想了想,還是漲紅了臉說:“準備這些東西都是要先齋戒再沐浴焚香的,不是你隻把它們拿出來就可以。”
顧北北在心裏告訴自己這不算騙人,確實如果是非常嚴肅或者大型正式的情況下,確實需要齋戒和沐浴焚香,隻是現如今流程簡化用不到而已。
果然電話對麵半信半疑但也接受了這個說法,翟興業想了想說:“那成吧,顧大師,希望可以盡量快一點,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掛了電話之後,翟興業咬了咬牙。
果然這個顧大師說話字裏行間遮遮掩掩,不像是十拿九穩的樣子,這讓翟興業心裏一下子犯起了嘀咕,但和牌友的海口已經誇下,如果這次再不成,豈不是去打個牌都會被嘲諷致死?
翟興業狠狠地想:果然還是直接了結了翟興學來得快一些。
於是這天下午他便罕見地留在超市中沒有去打牌,而是打開了網頁,不斷地搜索著各種致人死地的方法,銳器殺、鈍器殺、絞殺淹殺毒殺等等統統看了個遍,等他再次抬起眼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
然而一下午沒吃飯耗在殺人方式中的翟興業此時感到十分絕望,因為不論是哪種方法,都伴隨著極大的風險,極容易留下證據被警察抓到關緊局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斷頭磚就算拿了回來卻又無法享受,這件事情就毫無意義了。
心煩的翟興業憤憤關了電腦,趿拉著拖鞋叼著煙往牌場走去,他現在有一肚子火需要發泄。
麻將搓過了三圈,翟興業終於忍不住將煙屁股狠狠地摔在地麵上用腳撚滅,他的座位下麵已經有了成堆的煙屁股,都如同剛被撚滅這一支一樣,被他的拖鞋踩撚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