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
尤似墮入萬劫不複之煉獄般的驚懼恐怖,嚇得她哭嚎著從自己的噩夢當中掙紮蘇醒。猛然間坐直起身,搭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居然又是汗涔涔的。
恍惚之中,好像自己遭了大難,雖說現下已經記不得那白日夢裏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不過……以這次的驚嚇程度來看,定然是與他慕衡陰脫不開關係。
“呸!無恥狗賊!”
李昭不恥於慕衡陰那些下旬手段,攥緊了拳頭用力狠捶在臥榻邊緣,陡然間,一股剜心般的疼痛感從指尖處傳了上來。
“啊!疼……”
她仔細打量著自己伸出來的右手,似覺模糊。
這傷口定是跟昨個夜裏瞧的邪魅量了一番所留下來的憑證,也不知是個甚麼精怪,力氣極大又狡猾的緊,我這食指和中指上的指甲都
已經折了大半,剩餘黏連著的部分亦是血肉模糊。
“唉……到底是樹了多少個敵人啊?怎地各個都想取我的性命?”
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後,她忍著疼痛掀開沉重的寢被,慢悠悠,一步一顫的走到大鏡之前。脫下早被汗水沁透冰涼貼身的裏衣跟襯裙,不著衣飾的站在鏡子前,撩開散碎的長發,仔細尋找著昨兒個夜裏,被那精怪留下的傷痕。
脖頸兩側依稀殘留著青紫色的抓痕,心口處跟手肘上,都是昨晚磕在窗欞時傷的,疼但是不疼了,隻是現在還瘀腫著。斷裂的兩根指甲上,肉屑混合著黑色血液,雖說已經結了痂,可輕輕一碰竟然還往外冒著黏黏糊糊的體液。再往上看,右手腕腫脹異常,不出意外,應該是脫臼了。
“唉……頭疼的要命!”
順手從衣架上扯來一腰黛色菱花羅裙,胡亂係在身上,外搭嫣紅色蹙金繡鴛鴦的大袖衫子,又恐他人瞧見自己沒來由的傷痕,脖頸上還特意纏繞著暗紅紗帔子,步履蹣跚的往屋外走去。
從屋廊下刺眼的光線來判斷,許是臨近晌午了吧!實在不願梳妝,她使左手理了理散碎的鬢發,抬手攀折下一根枝條,捋下多餘的葉子,如同用小笄那樣,單手將長發綰上。
整個人懶懶散散的邁入廳室當中,直麵便瞧見了靈仙兒背對著她,歪靠在繡繃架子上歇息。側邊的素影正饒有興致的縫補著什麼物件,由於看的不太真切,便往前湊了湊。
原來她手中捧著的是自己經常穿著的一件素紗裙,素影手旁還擱著一斛穿好孔的珍珠,她小心拾取,而後一粒一粒的縫在上麵。
李曦瑤就這麼衣衫不整,發絲散亂的出現在廳室當中,素影瞧她湊在自己身邊,嚇得趕緊起身行禮。
“快別起身!”
這聲音驚醒了熟睡中的靈仙兒,她猛然一轉頭,本就安靜的房間中,隻聽得哢嚓一聲,靈仙兒的脖子扭了,疼的眼淚直流!
素影勾起一摸淺淡笑意,放下手中活計,坐在靈仙兒身後替她揉捏著後脖頸,口中詢問道:“長公主的病可是好了?”
“好多啦,比昨兒個多了些氣力……”
這時,素影瞥見她手上的傷痕:“啊……!怎麼傷的?難道是……”
靈仙兒本是低著頭的,一聽見她傷了,趕快過來查看。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變成這樣啊?難不成……”
素影跟靈仙兒似乎都有半截話藏著沒敢說出口。
“靈仙兒快去把檀醫丞請來!我身子重不方便。”
“啊?好!”
靈仙兒先是一恍神,然後立馬應承下來,一路疾走奔去阿析的住所。
廳室當中隻剩下她們兩個,李曦瑤百無聊賴般的捧著素影放下的紗裙細瞧起來。
“長公主時常穿的衫裙未免過於淡素了些,近日裏,府中得了些小珠子,遂叫人打了孔,今日得空,便將珠子縫在裙頭上麵,不知長公主是否喜歡?”
李曦瑤這功夫本就心不在此,她突如其來這一問又不知如何應答,隻得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還不錯!”
素影四下打量之後,也湊到長公主跟前,唯有她們兩人所在的廳室裏,素影也要拿著紈扇遮掩住麵頰,好像生怕被其他人知曉的模樣,小心翼翼托起她受傷的手腕輕生詢問道:“長公主的傷,可是又被那無禮的道人給傷了去?”
她滿臉疑惑的努力回想著,她說的是玉虛賊還是玉堂巹,難不成……是慕衡陰?
“他不是早就搬離了府邸麼?怎地還不死心,居然敢夜襲長公主?這事兒可要與柳駙馬隻會一聲?”
哦……原來說的是霄瓘啊!想來上次的爭執真心是嚇壞了她。
李曦瑤嗤笑一聲:“是我昨個夜裏不小心弄傷的,下床時崴了腳,跌摔一下,偏巧手就刮在了大櫃上,這才折去了兩根指甲!不礙事的。我自小身子虛弱,無故遭災不是頭一回,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