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掉落在地,她看了一眼那緩緩從周程武的臉頰上掉落下來的耳朵,突然捂住嘴巴,衝向了廁所。
我喊了她一聲,焦急的追上了她。
洗手間裏,黃珊珊一直在不停的嘔吐,我拍拍她的後背,輕聲問她這是何必呢?
黃珊珊緩緩抬起頭,我這才看到她早已經潸然淚下。看著我,她說:"王法,我做錯了麼?"
錯麼?不,她這麼做不錯,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隻是我不希望她變成這副模樣。
雖然我知道她的體內一直有種崇尚暴力的因子,也喜歡混,但是在學校裏瞎混,和動輒就打打殺殺是不一樣的。
雖然我知道,作為江魚雁的女兒。她不可能有風平浪靜的生活,隻是,這一天來的太快了,快到我有點接受不了。
我說:"珊珊,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你之所以沒有立刻收拾那些人。之所以說那一段話,是想告訴我,你不需要我的保護,是麼?那你還把我當成是朋友麼?"
黃珊珊抿了抿薄唇,抬眸望著我說:"王法,我沒有針對你,隻是,就像我媽說的,從現在起,我必須要學會自己堅強起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也想告訴你,以後,我黃珊珊可以好好照顧自己。"
我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一些讓她誤會的話,所以隻能問她身體還不舒服麼?
她搖搖頭,轉過身去,仔仔細細的衝刷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同時用力的擦著自己的臉。
看著這樣的她,我心中內疚無比,雖然不知道那個周程武為什麼要抓她而不是白水水,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聽別人說了什麼流言蜚語,又沒有找到白水水,所以就抓了她。
說起來,又是我連累了黃珊珊。
我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她搖搖頭,轉過身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以我們的關係還用說什麼對不起麼?昨晚你為了我和我媽差點連命都丟了,今天我隻是被不長眼睛的家夥抓起來了而已,這算不得啥大不了的事情,別介意。"說著,她就離開了衛生間。
看著她的笑容,有那麼一刻,我覺得她還是那個我欣賞的,灑脫可愛的黃珊珊,但是當看到她眼底那如死水一般的情緒時,我知道,她隻是在強顏歡笑。
跟在她的身後,我們來到了大堂,我一眼就看到周程武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估計是疼暈了,他的臉上滿是血跡,一隻耳朵掉在地上,看起來惡心極了。
其實這貨挺慘的,綁誰不好綁黃珊珊,而且還挑了這個時機,結果被她當成了出氣筒。
否則,他頂多受點皮外傷,這件事情就能解決,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黃珊珊冷哼一聲說:"體校的了不起。如果你們敢再過來撒野,我就讓人去端平你們學校!"
雖然說她的語氣很狂,但我知道,如果她真的想,這件事還真有可能發生。
說完,她就離開了,我和陳昆他們追上黃珊珊,自然也離開了菜館。
黃珊珊沉默的往前走著,此時她的身上少了往日的活潑,少了那份爭強好勝,卻多了幾份令人畏懼的內斂和陰狠。
我不喜歡這樣的黃珊珊,但我知道,她需要好好的宣泄自己內心積攢的憤怒,不滿,我隻能期待發泄之後,她還會變成那個好好的黃珊珊。
隻是事實證明,有些人,一旦改變就再也回不去了,很多年後,南京多了一位令人聞之便聞風喪膽的大姐大。那個人,就是現在走在我前麵,背影稍稍有些顫抖的女孩。
回到教室後,黃珊珊就趴在了桌子上,她的頭發披散在她的臉上。遮住了她的神情,隻有半露在外的一隻眼睛,死水不驚。
我歎了口氣,回到座位上,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得靠她自己。
就像她說的,她要學會堅強,隻是用什麼方式堅強起來,這得看她自己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