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上經曆了許多波折，但好在有驚無險。第一天上班，也沒有收到任何影響。和我同在冷凍液部門的化學碩士，是個滔滔不絕的熱心腸姑娘，叫蛙卷積。她圓圓的臉蛋非常緊實，兩頰紅撲撲的，馬尾辮紮得高高的，有一種健康樸實的可愛。
蛙卷積帶著我轉了所有的部門，介紹同事給我認識。他們的名字長相都被我用心記下了。
“後勤和前台，工作上交集不多，但都是好相處的。”
“我們冷凍中心有三個重要部門，頭一個就是咱們冷凍液部門，原來隻有我和包主任，還有幾個假期被導師派過來幹活的碩士生。包主任也算是我半個師父，我本來下半年就要讀他的博士。唉，這個包主任一走啊，我就沒法邊工作邊讀學位了。包主任業餘生活熱衷於各種化學藥劑的研究，申請了許多化學專利，也幫助了很多人。比如傷痕一抹平、防過敏致死劑，都是他的發明。隻是沒想到，他是戀童癖。平常真是一丁點都看不出來。”
沒想到，包日月是個複雜的人，他還有這一麵。耽誤蛙卷積讀博，我覺得有些愧疚。
蛙卷積似乎想起是我舉報的包日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我這包主任叫慣了，一時沒改過來。包主，包日月聽說對受害者特別殘忍？唉，知人知麵不知心。實在是沒法把戀童癖和包日月的臉聯係起來。但是你能勇敢地舉報他，真的很了不起。”
蛙卷積有一雙誠懇的眼睛，誇獎人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尤其自然，毫無諂媚之感，隻讓人覺得她是由衷地欣賞你。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不值一提。”
我知道蛙卷積一定會問我包日月事件的細節，就提前交待。抹去我想來冷凍中心的動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地講了一遍。
“還有一個重要的部門是冷凍倉研發部門。這個部門人最多，冷凍倉每年都會更新換代，在原有基礎上完善功能，測試新功能，有時候還需要負責維修。工作不困難，但是卻瑣碎精細，因此需要的人手也多。”
“最後一個重要部門是前化部門，負責人體在冷凍之前的準備工作。跟我們接觸比較多。這個前化部門啊，隻有一個人，就是薑主任薑折戟。他是個光杆司令，沒人叫他主任。薑哲戟看起來冷淡，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咱們單位外麵的爬山虎都是他每日澆水施肥。”
我想起來牆外長得非常放肆的爬山虎，原來是這個機械人在打理。倒是蠻細膩的家夥。
“薑哲戟這個人經常很早就來單位，在冷凍室細細檢查每個冷凍人的情況。我入職時間也不長，但是我聽說他在的這些時日，咱們冷凍中心從來沒出過岔子。”
對工作，或者說人命，還挺重視的，是個細致妥帖的人。
早上的不良印象早就被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在蛙卷積的介紹下，我對薑哲戟改觀頗多。
對待冷凍人這麼上心的人，想必很難做出消除人記憶的行為。我心裏默默把這個人的懷疑度降低了一格。
“冷凍中心的領導隻是在這裏掛職，平日裏都在政府做本職工作，我從上班到現在都沒見過他一麵。”
同事們熱情之餘，都非常默契地沒有提包日月。
可能不是一個部門，對包日月不熟吧。我想應該是這樣。
冷凍倉部門的人提議，周末聚餐，順便歡迎新同事。
正好，我也有機會和這幫人混熟，他們或許能幫上我很多。
調查記憶之謎，單槍匹馬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