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字成了夏曄的心頭痛點, 戳一戳就覺得疼,想起來就覺得難受。
實在是忍不下去,他幹脆找了個時間, 將越國皇帝的字重新臨摹下來, 找了個正準備應考的書生,又砸了三千兩銀子,問他這是兩個什麼字。
書生掃了一眼,對著夏曄脫口而出, “狗屎!”
夏曄當場變臉,險些拔刀,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當麵罵他!
書生連忙擺手, “不不不, 我不是說你狗屎,我是說它狗屎。”
書生見夏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欲哭無淚解釋道:“我也不是說它狗屎, 我是說它上麵寫的那兩個字是狗屎。”
娘嘞, 這些夏國人不會打他吧?
夏曄:“……”
他險些被氣出內傷來, 所以那個越國皇帝,唯一給臣子批了兩個字, 就是罵人狗屎?
馮使臣見勢不妙, 迅速安排人把書生送走, 半是恐嚇半是威脅, 讓他不許出去胡說,將銀子收好就成。
書生瑟瑟發抖,感覺這銀子太過滾燙,根本不敢收到懷中。
夏曄自然會懷疑這些奏折被這麼湊到一起,是不是故意的, 於是他悄悄派出人手,去跟蹤那個蓋世會的潘俠。
結果一個時辰過去了,派去的五人沒有回來,夏曄心覺不妙,又派去了十人,還是沒有回來,夏曄最後沉默下來,將人手全部收攏。
等到第二天,京兆尹的人找上門,客客氣氣,身後的衙役還綁著整整十五個黑衣人,個個都綁得死死的,嘴裏還塞著布。
京兆尹露出一抹含蓄的微笑,“本官昨日個日常處理事務,卻發現這些鬼鬼祟祟,宵禁之後還在大街上躲躲藏藏,結果就把他們抓了起來,可他們居然還敢攀扯到夏國的貴客身上。這不,我就幹脆把他們都拉過來,和您當場對質。”
頂著夏曄冰冷的眼神,京兆尹道:“賢王,這些人,您可認識?”
夏曄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冷淡道:“不認識。”
京兆尹爽快道:“賢王既然說不
認識,那自然是真的,左右聽令,將這些人汙蔑尊貴使臣的盜賊立刻斬了!”
不待夏曄說話,站在這些黑衣人身後的衙役紛紛動手,拿起長刀,砍下他們的脖子,有的黑衣人拚命掙紮,朝著夏曄的方向奔去,又被拖回來砍頭。
血流了一地,十五個人徹底屍首分離,夏國的使者團裏有人和這些人熟悉,頓時眼眶紅了,要不是被人拉住,怕是有人能當場衝過來。
夏曄驟然陰沉了臉,“這是要幹什麼?”
京兆尹哈哈一笑,“自然是給賢王賠罪了。他們汙蔑您,就要拿命來償還。”
望著夏曄背後眾人或緊張或畏懼或若有所思的眼神,京兆尹得意一笑,揚長而去。
旁邊的師爺上前恭維道:“大人這一手,可以說是敲山震虎。”
京兆尹冷笑一聲,“這道不算什麼,主要是這個賢王明顯是太年輕了,沒反應過來,也沒把這些人給保下來。聽從賢王命令的人要死,要被他犧牲,那接下來,可就沒有那麼多人願意為他賣命了,畢竟他們也得想想,賢王關鍵時候願不願意幫他們一把。”
縱橫官場十幾年,這些做人做事的學問可多著呢。
季琛坐在皇宮裏,收到一條條情報。
秦勝和尤涵已經去了百夷族,一路順利,居然已經開始返程;季培和畢萱一頭紮進武器製造的工坊裏,前日完工五百大型□□,已經給士兵分發下去,試用妥當。
寧文箏修完了一半的村子,又開始修路,順便安排馬車的設計,勢必要疏通整個京都的交通,湯潛去找喬老將軍請教兵法,季韶卻天天往喬將軍身邊跑,和邊疆的將領們打成一片,在演武場熱火朝天。
“時間差不多了。”白琦道。
季琛合上了奏折,“好,你去吧。”
九月中旬,季琛正式召見夏國來使,聲勢浩大邀請夏國使者團隊入宮,召開大型宴會,邀請文武百官一同前往。
這也是最近五十年間,夏國和越國的唯一一次正式會晤。
禮部尚
書江子林帶著禮部一眾官員,在驛站迎接夏國團隊入宮,“今日難得與諸位一見,當真是有失遠迎啊。”
夏曄自然坐在了首位,請這一眾人喝茶。
他是夏國皇帝的胞弟,是先帝親封的賢王,也曾幫助夏國皇帝上位登基,不論家世還是本事都算是高人一等,此刻他哈哈一笑,“確實難得,我也來了有十來天了,倒是今日第一次見到江尚書。不過今天秦丞相沒來,倒是讓我有些驚訝,聽說秦丞相如今病了,不知近來可好?可惜我們夏國的巫醫倒在了路上,不然越國要是沒本事救不了秦相,可以把他送到我們夏國來。”
禮部尚書江子林含笑道:“不巧得很,秦相最近病好了,太醫說了,再活個七八年不成問題。”
夏曄眉宇一挑,“是嗎?我怎麼聽說秦相好幾次都被貴國皇帝氣到吐血?在這麼繼續,秦相就要入土了吧。”
禮部尚書江子林無奈搖頭,“賢王的消息過時了,這說的是先帝和先太子,不是陛下。不過賢王怎麼知曉這些?難不成是下去見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