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看著顧念之拿出來的透明小塑料袋,很是震驚,“這是頭發?誰的頭發?……羅飄飄的頭發?!”
顧念之點了點頭,將小塑料袋又收了起來,歎息著說:“可惜了,羅飄飄被那炸藥炸得瞬間成灰燼,我這裏的頭發也永遠拿不出去了。”
何之初也是學法律的,聞言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心裏一動,走過去摁住顧念之的肩膀,低垂著眼眸看著她,輕聲說:“你是懷疑她的身世?”
收取她的頭發一般是為了驗證DNA,驗證DNA當然就是為了驗證親生父母的血緣關係。
顧念之“嗯”了一聲,擔心地說:“何少你得給我保密。如果讓秦家人和羅家人知道我手裏有這個,他們鐵定能生出很多匪夷所思的聯想,我會很麻煩。”
“這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何之初猶豫了一下,“可是你要驗羅飄飄的DNA,就得避開秦家人,特別是秦家私立醫院和他們資助的實驗室。”
顧念之:“……”
她皺起眉頭,“秦家除了私立醫院,還資助了很多實驗室?”
“嗯,他們設了很多研究基金,各個大學的實驗室都能申請,但是實驗結果他們有擁有權。”何之初也皺起眉頭,“這一塊牽扯的利益太大,不是我們能阻止的。”
跟錢有關的利益,當然很難阻止。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看人家會不會跟你死杠。
“難道就不能找一家跟秦家沒有關係的醫院或者實驗室驗證DNA?”顧念之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何少你們有沒有要求秦家上交他們資助的實驗室的名單?”
“名單我暫時沒有,有關部門應該是有的。而且沒有秦家資本的醫院或者實驗室肯定存在,但問題是,一時半會兒你並不知道哪一家背後沒有秦家的資本。”何之初想了一下,說:“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拿去軍方實驗室給你驗,我向你保證,秦家的手還伸不到軍方實驗室。”
顧念之卻猶豫了,說:“……如果秦瑤光沒有嫁給你父親,並且沒有跟軍方合作過,我會信你。可是現在,你自己敢打保票嗎?”
以秦家的實力,和秦瑤光的實驗室這些年跟軍方合作的經曆來看,顧念之很懷疑秦家的手到底有沒有伸到軍方。
何之初這幾年為了尋找顧念之,都不在這邊,他對這一塊還真不敢打保票。
“……你說的也有道理。”何之初的臉色黑沉下來,“軍部這邊是要清理一下‘兩麵人’了。”
顧念之笑了一下,“那你忙你的吧,我去想想辦法,也許通過彼得先生,讓蘇聯的實驗室幫忙測一下。”
有克格勃做擔保,顧念之還是比較相信他們不會泄密。
何之初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同意道:“可以,要不要我去跟彼得先生說?”
“不用,他欠我一條人命的人情,我開口讓他幫這個忙他,他應該不會推諉。”顧念之似笑非笑地說,臉上的神情拿捏得恰到好處。
何之初絲毫沒有懷疑,隻覺得顧念之對遠東王牌彼得的態度一點都沒變,自己倒是想多了,以為她偏向了彼得,其實並沒有。
“那好,你自己處理。”何之初說著,順手將她帶了出去,“那這幾天你先住在這裏?”
“不用了,我想回家好好靜一靜。”顧念之緊緊握著那個透明小塑料袋,急不可耐地要回去跟路近分享今天發生的事。
而驗證DNA的事,肯定要路近出手了,她剛才不過是拿“遠東王牌”做個幌子,瞞著何之初而已。
她不想讓路近的存在受到何之初的注意。
何之初也是一個很敏銳的人,又對路近以前的身份顧祥文非常熟悉,萬一讓他注意到路近,顧念之不敢想象後麵會發生什麼事。
從何之初的套房出來,霍紹恒已經等在門口。
他靠在臥室對麵的牆壁上,兩手插在褲兜裏,悠閑地伸著兩條長腿,目光深邃堅韌,定定地看著他們出來的方向。
顧念之隻覺得他的視線火辣熱絡,就像密不透風的一張網,將她包裹在網中央。
何之初淡淡地說:“彼得先生怎麼不在念之的起居室裏坐著等?”
“我不放心。”霍紹恒直截了當地說,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何之初冷笑著轉身往走廊的盡頭走過去,一邊清冽冷漠地說:“彼得先生,適可而止吧,你這樣,念之不會喜歡的。她最愛自由,討厭被人死纏爛打。”
“咦?何少是在向我傳授追求顧小姐的經驗?受教了。”霍紹恒朝他拱了拱手,行了一個華夏的古禮,“不過我們蘇聯人喜歡一個人就會追求到底,哪怕是死纏爛打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