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同為七品,都分一個正、從,更何況地主階級這一整個階級了。
可以說吧,大地主家下人都知道的一些常識,一般的小地主可能都不知道,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所以楊尚荊,或者說之前那個楊戩知道的事情,福建參議竺淵就未必知道,畢竟他這個參議……江湖地位也就那樣了,根本接觸不到那些大地主的大新聞,而建安楊氏,蒙元的時候就在福建默默地裝逼,一不缺錢二不缺人,什麼大新聞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話說回來,保不齊就是因為檔次不夠,這個竺淵才被福建藩司給丟出去頂缸的,或許是哪個地方大戶玩脫了,不過更可能的是葉宗留腦子太好使了,直接弄死了竺淵,這樣地方大族害怕朝廷來個狠的,就不得不給葉宗留更大的支援了。
別管怎麼說把,死了個朝廷命官,還是從四品的大員,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新聞,更別提這還是“流民”殺的了,大明朝的地方政治在這一刻似乎陷入了開國以來最灰暗的時刻,大抵……也就比永樂十八年的那次白蓮教起義差了一丁點吧?
所以楊尚荊在和本縣四個佐官,縣丞黃成、主簿馮毅、巡檢李繼和典史劉啟道商議著如何抑製流民的時候,省衙門裏也在開會,藩司、鎳司五品往上的官兒擠在一堆兒開會,一個兩個倒不說是愁眉不展,但也是犯了難。
浙江備倭的任務本來就重,現在都司的治所都是設在了沿海的昌國衛,想要調兵往那邊去,不說是不可能吧,到底也要困難些,而這些流民一旦成了流寇,首選的衝擊方向也有可能是浙江,畢竟……這裏地方守禦力量基本都放在了沿海,好搶啊。
“老夫本想為那百姓謀些福祉,卻想不到鬧出如此大的風波。”軒輗坐在椅子上,聲音裏帶著一股子疲憊,他是極力反對重開銀礦的,現在銀礦那邊出事,隻要朝中有人說是“處置不當,姑息養奸”,他就難逃罪責,說不上貶官吧,一頓斥責是逃不脫的,這對於一個很重名聲的文人來說,簡直就是斯文掃地。
他當年出來做禦史是豐城侯李賢推舉的,李賢他爹李彬是鳳陽人,朱元璋的老鄉,朱棣還追贈了茂國公,不止這些,能夠守備南京就證明他的江湖地位牢靠得很,所以軒輗和武將勳貴那邊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要不然當初也不能推他過來整飭浙江衛所,一下擼下去四十多個武將還能穩如泰山地坐在提刑按察使的位置上。
於是乎,文官兒們覺得他耿直,有雅量,清廉,算是文官之中的一杆小旗;武將覺得這人剛毅、果決、有擔當,和那幫每天隻會子曰詩雲的酸丁不一樣。總體來講,他在浙江過的,比王驥這個封了伯的兵部尚書還爽,他也算是摸到了大明朝最上層那個圈子的人了,這裏麵有什麼彎彎繞,他清楚得很。
其實軒輗這樣的人物,孫原貞也羨慕得很,畢竟一般人在朝中的評價,不可能文臣勳貴兩邊都誇,有李賢在南京做後盾,整個浙江可能有人敢捋他孫原貞的胡子,卻沒人敢瞪軒輗一眼,所以他歎了口氣,勸道:“刁民不識大體,徒生事端,又怎能賴到惟行的身上?為今之計,還是要商討出些策略,嚴防那流寇北上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