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楊府的廚子的確不錯,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徐尚庸也是讚不絕口:“都說文人謙虛,便是尚荊兄這般風流的人物,也是脫不出這個桎梏,如此廚藝,便是在國公府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
楊尚荊哈哈一笑,就從明棋的手中接過一壺酒來,伸手就要給徐尚庸倒上:“既是好菜,豈能無酒?戩這裏倒有些上等的黃酒,你我二人便好好品鑒一番。”
一看楊尚荊這架勢,徐尚庸連連擺手:“今日卻是斷不敢飲酒,還請尚荊兄饒過則個。”
勳貴子弟不飲酒,這可是一樁稀奇事兒,楊尚荊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徐尚庸一見,苦笑著說道:“吾本也好這杯中之物,隻是明日一早便要回返南京麵見大人,將尚荊兄的判斷分說一番,隻怕喝酒誤事,耽誤了行程,下次見麵之時,吾必自罰三杯謝罪。”
勳貴子弟之中或許有不學無術之輩,但能被拿出來做籌碼擺在賭桌上的,卻絕對不會有愚魯之人,主次判斷、分寸的拿捏,絕非小戶人家的子弟所能比擬的,於是乎楊尚荊放下了酒壺,笑著對他拱了拱手:“豈敢豈敢,反倒是戩險些誤了大事。”
當下二人也不提什麼飲酒之事了,夾著菜聊了聊如今南京城的局勢,雖然如今北京是京師,南京隻能算是留都,但整個南方,一定程度上還是要受南京六部的節製的。
“常宜信那廝,平日裏也不過是個鬥雞遛狗的貨色,想不到關鍵時刻倒也是果決,那日直接帶人,打折了錦衣衛城南千戶所的一個百戶的兩條腿,連著北鎮撫司來人的兩條腿,也一並打折了。”徐尚庸夾了一口菜,一臉的感慨,“雖說明麵上被訓斥了一番,還在家中被禁足了七日,可這月例用度,卻是暴漲了三成,如今在南京城的勳貴子弟中間,卻也是吆五喝六,反倒比我們這些出城‘剿匪’的,還要風光一些。”
楊尚荊眉頭就是一挑,放下筷子,拿起一塊絲巾擦了擦嘴,這才問道:“那北鎮撫司來人,可是有什麼門道?”
“若說身份,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經曆罷了,不過來南京這差事,卻是耐人尋味。”徐尚庸咽下嘴裏的東西,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他是受了馬順的指使,前來和南京的錦衣衛勾連一番,具體時間要做些什麼,大人倒是未曾和我透露些。”
搖了搖頭,徐尚庸“嘿”了一聲,放下了筷子:“總歸不是什麼好事罷了,否則常宜信那廝也不會得了什麼好處。”
楊尚荊點點頭,若有所思:“那馬順在北京錦衣衛裏,位子……不穩?”
“說穩也不穩,說不穩,卻也穩妥的緊。”徐尚庸搖了搖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是內廷那位提拔上來的,很是絕了不少人的晉升之路,這錦衣衛雖說是天子親軍,隻看聖眷,可這資曆……著實也是重要的一項啊,這便是不穩;可說穩呢,他背後站著內廷那位,若不是尚荊兄在京中那一拳,隻怕現在北京城的勳貴們,可還得叫那位‘翁父’呢,誰敢明著觸了他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