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會兒,就看見一艘小船兒靠在了碼頭上,那個王總旗下了船,直接跑到了安玉成的馬前,撩衣跪倒:“指揮在上,楊郎中麾下的那位徐總旗說了,正值年終歲尾,楊郎中要北上昌國衛,先見一見李總兵,待回黃岩縣之時,再與指揮相見。”
安玉成的眉頭就是一挑,他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楊尚荊並不打算放過他,或者說,在沒有得到他想要的補償之前,楊尚荊並不打算放過他這個指揮使。
“一個兵部郎中,不過正五品的小官,酸腐文人一個,卻敢在大人麵前拿架子,當真是該死……”安凱峰眉頭一皺,當即喊道。
最後那個“死”字還沒吐出來一半兒,就看見安玉成猛然一個轉身,右手握著的馬鞭劃過一條弧線,朝著他的腦袋抽了下來,馬鞭破空之聲呼嘯而來,顯然是動了全力,根本沒有半點兒留手的意思,安凱峰嚇得一縮腦袋,就感覺頭頂一涼,頭盔直接飛了出去,要是閃得慢些,腦袋開瓢倒是不至於,但是臉上添一道鞭痕是少不了的。
還不等他說話,安玉成一回手,又是一鞭子抽了下來,直接砸在了他的腰上,明顯還是全力,不過因為有甲胄隔著,隻是讓他感覺腰間一痛,整個人坐不住馬鞍橋,身子一晃,直接栽了下去。
兩個指揮同知看著安玉成漆黑的臉色,當即就是一驚,一左一右靠了上去,將安玉成整個抱住,勸慰道:“指揮息怒,息怒,大公子也不過是一時激憤……”
遇到強勢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基本就是個擺設,反對是絕對不敢提的,最多就是下麵做一點兒小動作,給上官在小地方填填堵,還得防備著報複,很顯然,這兩個指揮同知就是這樣的擺設,大抵和黃岩縣的縣丞、主簿相仿。
安玉成哼了一聲,收了鞭子,一撥馬頭,站在安凱峰的麵前,盯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怒氣勃發,已然不再掩飾,也不等他開口,安凱峰一翻身,咕咚一聲就直接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頭:“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那楊尚荊楊郎中的根底,數月之前,為父便和你說過吧?能夠一上任直接鏟除本地大戶,還坐穩了位子的,又豈是什麼酸腐文人?盤石衛那何有才,品秩和為父相當,前日裏被醃漬的腦袋剛剛經由這裏北上昌國衛,這般人物你卻說他是個酸腐文人?”安玉成轉著手腕,雙目之中噴著火,“你什麼時候能長點兒腦子?!”
說著話,揚起鞭子又要抽下去,兩個指揮同知連忙再度攔下,口中勸道,又是一頓好勸,安玉成哼了一聲,打馬向著海門衛行去,冷聲說道:“回去之後自己餓上三頓,好好想想老子為什麼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