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眼瞅著有個一身是灰、雙頰浮腫,哭的梨花帶雨的侍女被人從指揮使府上扔出來,邢裏男的眉頭就是一挑,捏著鞭子的手就是一頓,然後就看見這侍女跪在了大門外,大聲哭嚎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老張你去幫我說說情吧,讓夫人消消氣,哪怕就是把我送到後院挑糞也好啊,我這會兒在外麵,是要被生生凍死的啊。”
聽著這話,邢裏男的眉頭就是一挑,好歹也是經常隨著父親邢宏放廝殺的,這海門衛指揮使安玉成家叫得上名兒的下人,還是認識那麼幾個的,這個侍女喊著的老張,就是安玉成家的門子,為人也算是八麵玲瓏了,很是得到安玉成的器重,便是尋常的內宅管家見了他,都要客氣三分的。
畢竟能做門子的,一個兩個都不是一般人,什麼人該接待、什麼人該禮送、什麼人該力拒,都是有講究的,便是一個小小的收錢一事,收不收、收多少、怎麼收,都是學問,這代表著家中主人對他的信任,而這老張,又是當年安玉成他老子的親兵,身份更是不一般,這侍女找他說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就見老張冷笑了一聲,恨恨地說道:“自己嘴上沒個把門的,被夫人處罰了,還想讓老張給你說情?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就是有了你這蛇蠍毒婦,老爺家中才是內宅不寧,活活凍死了你,也算是老天開眼。”
說著話,根本就不管這侍女的表情,一轉身朝著宅中走去,到底也是行伍出身,早年在戰陣之上廝殺過的,縱然是歲數不小了,這腳底下的速度也不慢,那侍女當即就慌了神,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一把保住了老張的大腿,大聲呼喊:“老張你發發善心吧,幫著我跟夫人說說情,你可不能看著我就這麼凍死在外麵啊……”
老張冷笑了兩聲,隻是一腳下去,就把這侍女踹飛了出去,安玉成那個二兒子雖然是個庶出子,不受家中主母待見,但是卻很得到安家老人的喜愛,當初安玉成在外征戰,害怕這個幼子因為安張氏一時想不開鬧了個“被夭折”出來,就是把孩子托付給了老張照顧的,畢竟是安家的人,總希望安家能有一個強有力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隻知道吃飯喝酒睡女人的酒囊飯袋。
可這侍女好死不死地罵了二公子一句“雜種”,老張不打死她都是看在她曾經貼身伺候安張氏的麵子上了,給她求情?做夢吧!媽的我們揍不了家中的主母,還弄不了一個過了氣的下人?
踹完了這一腳,老張猶不解氣,冷笑著轉過身,慢吞吞地說道:“現在天色還不算晚,你若是趕快出了城,興許還能找個人牙販子把自己賣了,雖然沒有賣身契在手,隻能去做些見不得人的下流勾當,可總歸是能活著不是?要是再在這府門前糾纏,別怪老張我心狠手辣,當初死在老張手裏的倭寇沒有五十個也有三十個了,你這一條命……又值當個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