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琦也沒想著和這個員外郎多說什麼,這貨沒什麼根底的事兒,徐琦上任第一天就知道了,對於這種貨色,他隻要吩咐下去該做什麼就行了,保管不敢打什麼折扣的,所以他揮了揮手,直接說道:“也罷,一樣先批一半下去,剩下的,老夫自去和魏國公說項。”
楊尚荊要被賣了這事兒,其實是一個不能被公開的秘密,文臣,尤其是巡撫一省的重臣私交藩王,那可是掉腦袋的重罪,連帶著於謙和周王,都得一起死個全家,所以除了魏國公、南京兵部尚書徐琦、浙江三司中少數幾個大佬之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是不敢說的,這也是楊尚荊伸手要裝備要錢的底氣所在。
周修齊哪知道這個?他一個南京兵部混吃等死的員外郎,也隻能在這時候感慨一聲人比人得死,然後老老實實地下去辦事兒,順帶著悔恨一下自己當初為什麼瞎了眼,沒去爭一爭,下放到備倭衙門給楊尚荊做個副手鍍鍍金,根本不知道整個備倭衙門都差一點兒被外朝賣了個幹淨。
而徐琦則看著一臉懵逼狀態退出去的周修齊,就歎了口氣。
手底下有這種人,辦事才算妥帖,也幸虧武庫清吏司掌握在這個員外郎的手裏,換個和內廷走得近的,隻怕自己還得和他扯個皮什麼的,平白耽誤了時間,要不是這個周修齊的履曆實在不好看,一直在兵部裏麵打轉轉就不說了,出身還是個同進士,實在屬於提不起來的貨色,他都想著讓這貨抱抱自己的大腿了。
歎完了氣,徐琦伸手抓起來一封來自南邊的戰報,拆開看了看,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因為南邊的豐城侯李賢,居然被流民教做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南方人的二五仔出賣了消息,反正一批輜重被搶了個幹淨,千多套甲胄、上萬的弓矢、數萬斤的糧草,連帶著押運輜重的民夫被搶了個幹淨——地主出身的徐琦想了想南北兩邊鄉賢們的套路,瞬間就肯定了這個事實。
結合前麵的穿回來的消息,那幫礦賊發明了一種叫做狼筅的裝備,想想一千多個披著甲胄、揮舞著狼筅長刀,在十萬大山裏麵衝著李賢中軍就衝過來的悍匪,徐琦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這尼瑪……南方佬玩的有些過火了啊,也就現在外朝和內廷懟的不亦樂乎,礦賊的威脅比起北方的瓦剌韃靼不值一提,換成其他時候,出了這種狀況,李賢不至於被削了爵位什麼的,但是一頓掛落還是少不了的。
再想想楊尚荊提出來消息的時機,寧夏的第一位進士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罵了一句“南方佬就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