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零章
豐城侯李賢兵敗的事兒,還是個南方公開的秘密。
南方士族們隻是想著阻礙一下李賢剿匪的速度,讓他們抽出時間來,多從礦坑裏麵刨出來一些白銀來,貴金屬可是硬通貨,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的那種,所以他們哪怕陰了李賢,也不會刻意宣傳這件事,畢竟外朝的大佬裏麵,還是南方人居多,這時候給自己家在朝堂上的代言人添麻煩,那不是自己找罪受麼。
獲勝的一方悶聲發大財了,失敗的一方顯然也不會自打自臉,所以楊尚荊、忠叔、徐尚庸、劉啟道四人談論這事兒的時候,還是在密室裏進行的,就怕人多耳雜,憑添了麻煩。
“凡有一負,必有一勝,否則就算豐城侯底子硬紮,連番失利之下,也是遮掩不住的。”見多識廣的忠叔沉聲說道,從袖子裏摸出一張草紙來,“給官軍添了不少麻煩的兵刃,也就是所謂的狼筅,實際上做工粗糙,不過是毛竹子加上鐵槍頭,目的就是讓官軍的刀子砍進去不好拔出來,破解之法說易也易,說難,卻也難。”
劉啟道聽了這話,眼睛往那張圖紙上一瞄,瞬間就明白了:“隻要不和賊寇近戰,隻需一弓弩遠距離攢射,便是身披甲胄,也要被殺個落花流水,隻是弓弩的靡費太大,更兼保養不易,想要以此法殺敵,終究是繞不過南直隸那一關啊。”
弓才是百名之王,什麼劍啊、刀啊之類的,往後麵放一放,否則的話,當年突厥全盛時期為什麼號稱“控弦四十萬”,而不是什麼“握刀四十萬”?哪怕是這幫礦賊搶了朝廷的甲胄,也是防不住朝廷的弓矢的,一通兒亂射打亂了陣腳,就憑著礦賊那種連明軍衛所士卒都不如的組織度,一個莽一點兒的千戶帶著本部兵馬衝一陣,直接就是大勝。
菜雞互啄,拚的不是別的,是士氣,說的複雜,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然而弓箭的運用,其實也挺難的,首先是訓練問題,哲學要消耗大量的箭矢,這都是錢啊,畢竟把,哪怕不能要求弓箭手都是射雕手,可是也不能一箭射出去直接紮在前麵人的屁股上吧?而弓的保養,更是一門學問,閩北那些丘陵裏麵,樹多山多,用弓本來就不方便,濕度還特麼很大,弓弦受潮了之後,射出去的箭矢威力憑空就要小去大半,就算比不上水軍難度大,也沒差太多。
所以說,還是錢的問題,南直隸戶部、兵部的大佬們罵娘,也是應該的。
“豐城侯乃是朝廷名宿,你我能想到的,侯爺定然也能想到。”徐尚庸說著話的時候,表情有點兒古怪,“郎中剛剛給的南直隸上書,要了大批的軍器,想必豐城侯同樣也是如此吧?”
楊尚荊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同樣也很古怪:“兩邊伸手要錢,這南直隸的袞袞諸公,想必也要發愁吧?”
話音一轉,楊尚荊講話題切入了正題:“這狼筅一物,便是礦賊都能就地取材,進行鑄造,我等官軍,要做起來,想必也是不難吧?這官軍之於礦賊,便如同倭寇之於尋常士卒,倭刀雖然鋒利,然切入狼筅之中,再想拔出來,也要花些時間,隻要此物運用得當,總歸是一件利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