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零章
楊尚荊站在甲板上,背著手,看著藍藍的天空,動作很是瀟灑,就像他小學課本裏麵望月的詩仙。
他自己覺著很帥,跟在他身邊的楊勤、徐尚庸、劉啟道等人當然也要覺得很帥了,別說他們幾個了,就連那個水軍千戶周樂展,也得誇一句風流倜儻——當然了,誰要是說“可愛,想日”,隻怕瞬間就會被扔進水裏喂鯊魚。
“若是隻說練兵,本官確是知曉一二,隻是這海上的勾當,本官確是一竅不通啊。”楊尚荊一臉的感慨,背在身後的右手不斷地畫著圈兒,“等到了海上,這臨陣指揮之事,還需周千戶多多費心呐。”
周樂展的社會關係比較複雜,所以這次出海到底是為了搞練兵,還是剿匪,都沒告訴他,當然了,現在也沒打算告訴他,就怕他走漏了風聲,碰巧剿匪和有目的的剿匪,可是兩個概念。
周樂展聽見楊尚荊在客氣,連忙回答,一臉的巴結:“欽差過謙了,單看欽差練兵之法,便遠在末將之上,相比在這戰場之上,也是運籌帷幄了。更何況,欽差乃是文曲星下凡,熟讀經典,先賢有言,''半部論語治天下''。。。”
特麼的怎麼又是半部論語治天下?說,你是不是那幫臭老九派來惡心人的?我說我不會指揮水軍戰陣,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楊尚荊聽著周樂展的捧臭腳,臉色都有點兒猙獰了,這特麼姿勢就是力量啊,沒那個能力你就別瞎拍馬屁好不好,如果他楊尚荊現在心眼兒小一點兒,隻怕已經把周樂展記恨上了。
周樂展吹捧著,就感覺一股子涼風刮了過來,抬起頭來偷眼觀瞧,就看見楊尚荊的臉色很是不好看,不說麵沉似水吧,可眼中的慍怒卻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他打了個機靈,就把話鋒一轉:“這區區練兵之舉,欽差自然是不會放在眼中的,正所謂殺雞焉用宰牛刀,有事末將服其勞,欽差隻需船中安坐,末將自會將事情辦的妥帖了。”
你特麼說書的聽多了吧,一套兩套的全都是這玩意?楊尚荊心裏吐槽了一句,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好轉了不少,這話說的勉強還能算個人話,很是合了他楊某人的心思,或者說,給了他楊某人的麵子。
楊尚荊深吸了一口氣,算是散了心頭的不快,也沒理會後麵的茬兒,直接說到:“拿海圖來!”
周樂展隻感覺自己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兒,這年月是更加赤裸的人情社會,上官一個不爽,基本就是個等死的結果,看見楊尚荊這個表情,他哪裏還敢糾纏半分?連忙吩咐著下麵的人送上海圖來。
這年月的輿圖,也就和潑墨山水畫類似,別說和五百年後的高清衛星地圖比了,就是高中地理地圖冊那種相對粗製濫造到玩意,都能甩它八萬條街去,走在海上,連特麼“天上的星星參北鬥”都擔了三份小心——這年月,仰望星空的除了司天監的那幫子神棍,剩下的都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