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
楊尚荊報捷的奏疏、辭官辭俸的奏疏,和寧王奏請調麾下兵馬,在豐城侯李賢帳下聽命剿匪的奏疏,是一起擺在了朱祁鎮的麵前的,沒轍啊,江西這地方還是偏遠了些,水路和陸路都比不上浙江發達。
“此獠……欺人太甚!今日朕便遂了他的心思,免了他少詹士的官職,還有黃岩縣縣令的俸祿!”
朱祁鎮看完了楊尚荊的奏疏,直接就丟在了地上,臉色氣的煞白,十九歲的青蔥少年,在這一刻居然給人一種腎虛的感覺。
這份奏疏裏麵,提到了很多惡心人的名詞,還有很多惡心人的詞彙,最重要的是,寫這封奏疏的人,實在是太讓他惡心了,所以青蔥少年朱祁鎮讀著那些看著全是謙虛、品一品全是嘚瑟的詞彙,他生氣了。
這會兒站在朱祁鎮身邊伺候的,不光有王振,還多了個金英,後者彎下腰,撿起那封奏疏,輕輕地放在了桌案上,然後更輕聲地說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獠這是在以此法求脫身,陛下若是允了,豈不是遂了他的意思?”
朱祁鎮喘了幾口粗氣,定定地看著金英,自從郭敬在大同跑了路,他對王振就有了疏遠的意思,這也是金英能在禦書房伺候的原因,在他看來,曆事四朝的老太監金英做起事來,還是比王振要更穩妥的。
“說來給朕聽聽。”朱祁鎮靠在椅子上,喘息了幾口之後,緩緩說道。
金英應了一聲,慢慢地上前一步,於是王振的眉頭就是一陣的亂蹦躂,沒辦法,金英往前走這麼一步,離著皇帝的距離,可就比他還要近上一些了,太監因為身體殘缺,這心眼兒也就小了,對著小小的舉動,自然也就敏感了些。
王振還沒等開口,就聽見金英分析道:“這詹士府少詹士,雖說如今不過是個虛銜,卻也是實打實的京官兒,和那南京兵部職方司郎中多有不同啊,若是實授了這職位,今年八月,便可以讓他回京朝覲了。”
金英也是知道,和現在這個朱祁鎮玩什麼先抑後揚,沒有一點兒卵用,想要讓皇帝安下心來聽自己說話,那就得一上來就扔大物件兒,就比如現在說的這個。
果不其然,朱祁鎮一聽這個,眼睛就是一亮:“確是好主意,他楊戩遠在台州,若是抓不住把柄,朕也拿他沒甚麼辦法,可是他若是回了京師……”
金英看著朱祁鎮的臉色,就暗自歎了口氣,這皇帝做的也是夠憋屈的,別說他爺爺、太爺爺在世的時候了,就是他老子宣宗皇帝在位的時候,別說什麼正四品的少詹士了,想要拿捏一下一個正三品的侍郎,誰敢放一個屁?
不過他也不敢把這話往外說,戳了皇帝的肺管子,那是自尋死路,所以他腰又往下哈了一點兒:“回陛下,正是如此,去年三月,這楊尚荊打殺了老奴那個家仆,借此出了京師,便是存了這個打算的,如今將這官職交給他,他還敢不回京不成?”
眼看著皇帝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繼續說道:“況且,第三六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