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尚荊瞥了他一眼,點點頭,坐在馬上一揮手,大聲說道:“除了留守城門的,其他人撒出去,差役和巡防千戶所的兵丁給我搭配著,如果遇到了黃成,給我好生帶來,不得無禮,就說本官找他!”
劉啟道和楊勤應了一聲,當即就開始分配人手,於是這一下就看出來差距了。
巡防千戶所要的就是一個組織度,幾乎是一聲令下,每個小旗就自動分好了隊,可是差役這邊,還得劉啟道在那邊指派著,最後沒奈何,隻能先挑出來的先和一對巡防千戶所的兵丁離開。
也是沒轍,黃成現在沒穿官服,巡防千戶所的泥腿子可不認識黃成是誰,找人這事兒還得讓縣衙的差役帶著。
楊尚荊看著城門口的一片兵荒馬亂,扭頭看向楊勤:“回去安排人,沿著江麵搜索,玩意本官要是出來晚了,他跳了江,總也不能這麼快就死了。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做官兒嘛,要的就是一個清譽。
楊尚荊現在能在江南呼風喚雨,是因為什麼?後台牛逼固然是主要原因,可是官聲好,這個才是根本。
別管黃岩縣本地的鄉紳土豪是怎麼被他壓下去的,反正沒人給他說壞話了,朝廷上自然也就沒人能抓他把柄了,這個時候,後台很硬的價值才能得到充分的體現,畢竟這不是五百年前世家當道的年月了,小地主是有利益共同點,能結成同盟,但遠不如世家那般牢固,可以“集中力量幹大事”,順帶著顛倒黑白。
楊勤帶著兩個親兵打馬離去,剩下的劃定了片區,開始分區查找。
“其實少爺大可不必如此。”忠叔提了提韁繩,和楊尚荊並列,話語裏有那麼一點兒欣慰。
楊尚荊挑了挑眉毛,轉過頭來看著忠叔:“依忠叔的意思,該當如何?”
“死了,也就死了。”忠叔的嘴角扯起一個弧度,隻不過在朝陽之下,顯得異常的血腥,“左右不過一個正八品的縣丞,便是投水自盡,又能如何?隻要少爺這邊往上報一個暴斃,誰還能下來追究,誰還敢下來追究?!”
“嘶……”
楊尚荊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忠叔的眼神裏,瞬間就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然後就聽見忠叔繼續說道:“不過少爺想做,也就做了,又有什麼所謂?少爺心思縝密些,總是好的。”
楊尚荊點點頭,忠叔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南邊能有大勝,總歸是少爺的功勞,這請功的奏疏都送上去了啊,至於李信,少爺又沒有真個動手,有軒臬台坐鎮,三法司官員隨行,那中官還能真把髒水直接扣下來不成?”
忠叔自己就搖了搖頭:“便是扣下來,外朝也不答應啊,李信的髒水都扣不下來,一個正八品的芝麻官,算個甚麼?!”
楊尚荊眨巴了一下眼睛,點點頭,歎了口氣:“以後這等事體,還要忠叔多多照看啊。”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忠叔在,這事兒啊,還真是特麼的怎麼做怎麼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