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吳涵並不反感吉安敏,相反她甚至有些欣賞她,如果不是因為家世和年齡,吉安敏這樣的性情,應該不失為是一個好妻子和兒媳婦的人選。可現在,那兩點是不可跨越的坎,不是每個灰姑娘都穿得上水晶鞋的,連卡米拉都不幸福了,何況吉安敏?為避免以後發生不必要的事,她隻能棒打鴛鴦,尤其這兩隻鴛鴦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安敏,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你認為女人的一輩子真的能賭嗎?男人賭得起,女人賭不起,女人一輸想再翻身就隻能等到下輩子了,你確認在十年,二十年後還能找到比江承更好的人?如果不能確認,不如現在就放手。”
“你就那麼確信我們不可能一輩子?既然輸的都是女人,那你為什麼不讓我一試呢?反正如果輸,也是我輸。”吉安敏望著吳涵笑了笑,她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被別人三言兩次就打發了,盡管她還在遲疑,盡管她心裏也虛,但是她卻不想被別人這樣擺弄,可沒想到吳涵卻也很直接地說:“損敵三千自損八百,我不希望我兒子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和別人在一起,他就不會受傷害嗎?”吉安敏說完,覺得有些苦有些澀,在一個母親麵前,她其實覺得說什麼都是虛的,因為她對於江承,再怎樣,不會有吳涵那樣深到骨子裏的愛,所以她覺得自己很弱小,弱小到麵對強大的吳涵幾乎沒有了招架之力。
吳涵有些不忍心,但她最終還是硬著心腸說:“我當然不能確認他和別人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受到傷害,但明顯幾率會小很多,作為媽媽,我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可是媽,這應該是我的選擇。”江承的聲音猛然響起,吳涵和吉安敏都嚇了一跳。
江承走過來坐到了吉安敏的身邊,想到剛才的話都叫他給聽見了,吉安敏不禁有些尷尬,不知道為什麼,麵對吳涵,她就情不自禁地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了,這些話,連米亞娜她都是不願意講的。
吉安敏抬眼看了一下吧台,卻見曾菲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正和米亞娜一起趴在吧台上,雙雙衝她擠眼睛,看來是她們倆把江承叫過來的。
吳涵已經鎮定下來了,正了正身子,正要開口,卻見江承拿起吉安敏的咖啡,吉安敏伸手想攔,他卻已經入了口,吳涵眼裏隱隱有了怒意。
“我好久沒和我媽聊聊了,安敏你先去陪米亞娜坐坐,她好像又有了新歡。”江承支走吉安敏,便一臉坦然地對吳涵說,“媽,咱們的確是好久沒聊天了,是我不好。”
“你倒是挺體貼她,是怕我說什麼話傷著她嗎?”吳涵有些吃醋,從小依偎在她懷裏的孩子,現在竟然為別人考慮了,可搖江承卻搖頭道:“不是的,我的確是沒有時間好好和您聊天了。”
“可咱們今天聊的不就是你和她之間的事嗎?你把她支走了,這事兒還說得清嗎?媽媽是為了你好,你現在或許會怪媽媽,等到以後,你就知道媽媽說得沒錯了,你就知道媽媽的一片苦心了。”吳涵對於江承的考慮是非常地不滿,扭頭說:“把她叫回來,這件事必須當麵說清楚,你必須和她斷。”
“媽您總是說為我好。”江承卻似乎完全沒感覺到吳涵已經在生氣了,淡淡地說,“我當然承認您是真的這樣想的,我讀幼兒園的時候,您恨不得把所有的興趣班給我報了,其實我現在用上了嗎?我當初考大學選專業的時候,您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到現在,我還是在後悔,為什麼要讀你選擇的金融。”
“那到最後我不還是依你了嗎?你不是照樣做你的計算機工作嗎?”吳涵有些無耐,而江承好看地笑了笑,溫和地看著吳涵說:“媽,您這隻不過是緩兵之計,以後,您還是會要我回家去的,是嗎?”
“是。當初如果你畢業後就回家繼承家裏的事業,也沒什麼不好,肯定比現在要好,我都還覺得我太由著你了呢。”吳涵有些惱,江承一直聽話乖巧,而自己不是原則性的問題,也都由著他,反正自己和老公年紀還輕,不用他繼承家業,就讓他過幾年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沒想到最後在娶妻這上麵,他竟然一點兒都不聽話。
想到這兒,她又提高音量說:“以前那些女孩老是招惹你,媽媽有沒有說什麼?可這回不一樣,你這回認真了,媽媽必須得管。
江承隔著桌子握著吳涵的手,真誠地說:“媽媽,你也說了我這回不一樣,我認真的,那您可不可以尊重我的選擇,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真的愛吉安敏。”
記憶中,江承從來沒有這樣強烈地表達過自己的意願,除了工作,他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很隨意的,但吳涵還抽掉了自己的手,在自己兒子麵前,她沒有了那麼好的修養,指著江承厲聲道:“你的選擇?你愛?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你根本就不懂得愛,你才25歲,你著什麼急呢?”
“也許……您說的是對的。”江承說,這讓吳涵的心裏出現了一絲亮光,她期待的看著兒子,期待著兒子猛然發現,媽媽的選擇才是對的,就像小時候那樣,牽著她的手說,媽媽,我什麼都聽你的。可江承說的卻是:“可是媽,人不會總有那麼好的運氣,錯過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擁有了,等您覺得我懂已經得愛的時候,可能我已經錯過了愛,我還怎麼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