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風明寒變了臉色,連我看到躺在護士懷裏的小寶也控製不住的渾身發抖。
他的頭頂有一個破洞,即使護士的手此刻用力的捂住,還是有血汩汩的流出,臉整個都被血給糊住了,甚至看不到原來的顏色。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風明寒厲聲問道,聲音慌張的厲害。
他一邊說,一邊就要伸手去接小寶。
“別動他,叫醫生!”
那個護士大聲的製止了他:“孩子頭部撞傷,不能移動!”
“給鍾林打電話,叫鍾林。”我顫抖的說,然後就去拿手機,可手哆嗦的半天都沒有掏出來。
好在,這個時候,鍾林已經得知了消息,匆匆的趕了過來,跟在他身後還有幾個醫生,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一個很大的醫藥箱。
我看到鍾林,簡直就好像看到了救星,瘋狂的朝他招手:“這裏!小寶在這裏!”
鍾林走過去,快速的查看了一下小寶的傷口,翻了翻他的眼皮,然後一邊招呼旁邊的醫生給小寶處理傷口,一邊厲聲對那個護士問道:“怎麼回事?”
看到院長,那個小護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我帶小寶吃飯,他非說媽媽還沒有吃,說要去給媽媽買包子。我一把沒拉住他就跑到旁邊的店裏去了。可是誰想到……”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一臉驚魂未定:“誰想到那個廣告牌會忽然掉下來啊!”
順著她的手指,我看到不遠處地上跌落的那個鐵皮招牌,尖銳的棱角上還沾著鮮血。
而站在我們旁邊的包子店老板,也早已經嚇得麵如土色。
除了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別的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包紮好了,但是院長,這孩子傷得不輕,要立刻回去做一個腦部CT,我懷疑會有內出血。”
就在小護士跟我們說事情經過的時候,那個醫生已經為小寶處理了傷口,轉過身對鍾林彙報道。
鍾林點了點頭:“回去看了再說。”
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兩個人已經朝小寶跑去,我這才發現他們手裏還拿著一個折疊起來的擔架。
“不用了,我叫了救護車。”一直守在小寶邊上的風明寒忽然出聲阻止道。
我不由得一愣。
風明寒和鍾林不對付我是知道的。
所以剛才他不願意進鍾林診所,寧可在門口等,甚至鍾林趕過來,他一直背著身子不打招呼我都能理解。
可小寶傷成這樣,是賭氣的時候嗎?!
“明寒……”我急了。
“車馬上就到。”風明寒沒有回頭,可是他的語氣裏沒有一點可商量的餘地。
鍾林顯然也沒有想到風明寒會做出這種事情,用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看著他,好半天才冒出來一句:“表哥,你不會以為我會害你兒子吧?”
風明寒沒有理會,而是又重複了一遍:“我聯係過了,救護車馬上就到。”
鍾林氣得仰頭望天,好一會兒忽然罵了一句:“靠!”
說完,丟下一眾人等,拂袖而去。
那些被他丟下的醫生護士們一個個麵麵相覷,既不敢把受傷的小寶就這麼扔下,也不敢把孩子帶走,都站在那裏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好在救護車很快就趕了過來。
雙方的醫生快速的做了一個交接,我和風明寒就陪著孩子一起上了車。
到了醫院之後,小寶立刻被推進了診療室,結果沒有幾分鍾就有一個護士跑過來急匆匆的問道:“你們是孩子的父母嗎?”
風明寒連忙點頭:“我是他父親。”
護士繼續問道:“你們誰是AB型血?孩子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周圍瞬間一片死寂。
風明寒的臉色青白青白,嘴唇抿得死緊,而我則整個人都要懵掉了。
我以前見過風明寒的體檢報告,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的血型是O型,那麼,他的兒子,血型為什麼會是AB型?
看我們兩個人同時沉默,護士頓時急了:“別愣著了,都不是嗎?不是你們就趕緊問問周圍的人啊!我們存血不足,這裏離血庫太遠……”
“抽我的吧。”我舉了舉手,打斷了護士的話。
護士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寫著:“幹嘛不早說?”
可我這會兒都顧不得去搭理她了。
我看著呆立在旁邊,一言不發,甚至對於我的舉動都完全沒有一點表示的風明寒,隻覺得他此刻看上去狀態比小寶也好不到哪兒去。
即使他依然麵無表情,神色陰鬱的就好像周圍的人都欠著他多少的銀子。
可是我還是能夠看得出,隱藏在這些麵具後的崩潰和不安。
我立刻意識到,他剛才之所以那麼強硬的不願意小寶去鍾林的醫院,估計也是害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