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煩你來這邊登記。”
舒微被引到了前台,留下了姓名電話還有家庭住址,“好了。”
把單子遞過去,對方看了一眼,禮貌的微笑,“舒小姐,畫是現在給您送過去,還是明兒一早?”
“現在吧,明天我不一定在家。”
“好的,那就麻煩舒小姐回家稍等片刻,我們工人會很快把畫送過來,給您掛上,放心,不會讓您久等的。”
舒微打了個車回家,果然如前台說的那樣,不會讓她久等,因為畫很快就送上門來。
離開之前,舒微叫過家政服務,早上婚房裏的一片狼藉,此刻已經打理得幹幹淨淨。
兩位工人抬著那幅油畫進門,詢問道,“舒小姐,您想把畫掛在哪裏?”
舒微的視線定格在那畫上,像是一隻流淚的眼睛,又像是什麼光怪陸離的東西。
舒微不懂畫,可看到這幅畫就總想哭,不知不覺的濕了臉。
畫這幅畫的人,當時心裏在想什麼呢?
他會是顧思年嗎?
腦海中突然響起了在畫廊裏和前台的對話,“小葉?小葉是誰?”
“就是剛剛送你畫的人啊。”
“他姓葉?”
“當然姓葉,他自己說的,他叫葉懷安,名字很好聽吧?”
懷安,葉懷安,名字挺好聽,長得也好看,跟顧思年一模一樣的好看。
可他終究不是顧思年,顧思年已經死了。
死在了十年前,出去替她買吃的時那一場車禍裏。
她眼睜睜的看他死去,卻無能為力。
直到現在,他的心髒還在司曜的胸腔裏。
是啊,舒微終於清醒過來,知道先前的舉動有多荒唐。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恢複了一片清明。
“舒小姐,想好了把畫掛在哪裏了嗎?”工人見她許久沒說話,不得不再度開口詢問。
舒微淡淡道,“不用掛了,放到儲物室裏吧。”
“這……”
說得好聽點叫儲物室,說得不好聽不就叫雜物間嗎?所以說,眼前的舒小姐是把人家的畫當雜物對待了?
果然,免費的東西就是不被珍惜,他們挺喜歡葉懷安這個年輕小夥的,難免就替他不值。
哪怕舒微各給了他們一千塊的小費,他們還是不情不願的,才把畫搬到了雜物間。
等到工人離開,舒微關上雜物間的門,再沒有去看那幅畫一眼。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怕多看一眼,就會想到那痛不欲生的過去。
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她的丈夫叫司曜,對,她變心了,她不再執著於對顧思年的感情。
隻是顧思年的死,始終讓她耿耿於懷,難以放下。
她一輩子我都虧欠他,虧欠他的愛,虧欠他一條命。
窗外傳來車子的轟鳴聲,有燈光從窗台處照進來。
司曜回來了?
舒微收斂好所有的情緒,往地下停車場而去。
車子的車門打開,黎夜率先從駕駛室出來,然後是傅深,他們一同將司曜從後座扶起來。
司曜微眯著眼,醉醺醺道,“拉我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送你回家。”
“回家?”司曜歪著頭想了幾秒,掙紮著去推他們,“我沒有家,我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