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周秘書不敢去看薑漫雪的眼睛。
反倒是提前趕到醫院來的傅黎十分的冷靜。
他快步走到薑漫雪的麵前低聲說著:“傅先生正在搶救,薑小姐,你不要著急,先生……先生肯定會沒事的……”
可是,後麵的話卻連傅黎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都親眼目睹過傅清野被送進醫院時的模樣,實在是說不好有多大把握他能活下來。
薑漫雪閉了閉眼睛,一瞬間有些站不住。
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被身後的陸斯辰扶住。
“漫漫!”陸斯辰在她耳邊叫她,聲音嚴肅:“別慌!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
薑漫雪原本迷茫的眸子,瞬間像是堅定了什麼信念一般。
她深吸了口氣,看向傅黎:“關平人呢?抓到了沒有?”
可是她這個問題出口,不隻是傅黎,就連周秘書都搖了搖頭。
“沒有。他已經跑了。”
“傅先生在之前已經在動手清理傅家,他把從以前就拿在手裏的資料,全都彙總交了上去。現在上麵已經成立的專案組在調查傅家的生意和薑先生的案子。”傅黎把傅清野最近在著手做的事情都告訴給了薑漫雪。
以前是薑漫雪不知道,可是現在她知道了,就再也無法忍耐,眼淚終於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捏著傅黎給她的所有資料,帶著哭腔問。
“所以……那天你來家裏的時候,他讓你做的事情,就是這個?”
傅黎起初沒明白她的意思,但很快想起來可能他和傅清野的談話不小心被薑漫雪聽見了。
然後,傅黎搖了搖頭,拿出另外一份文件給薑漫雪。
“不是,那天傅先生讓我回去,其實是另外有吩咐。”
薑漫雪接過文件的時候,傅黎繼續說。
“我們誰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麼快,但當時傅先生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很危險,畢竟把傅家連根拔起毀掉這種事情,就算是傅老爺子也不會冷眼旁觀的,那個時候傅先生就知道,他很有可能會遇到像今天這樣的危險,所以……他提前立下一份遺囑。”
薑漫雪看著文件上遺囑內容,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傅先生將自己名下所有的房產和車子,以及公司股份和基金股票,都轉移到了您的名下。一旦傅先生出事,這些遺囑將會立即生效。他一直不讓我告訴您,是怕您會擔心。”
後麵傅黎還說了什麼,薑漫雪已經聽不見了。
她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哪怕咬破了都沒鬆口,有血的味道流竄在自己的口腔裏。
直到陸斯辰察覺到不對,捏住了薑漫雪的下巴。
“薑漫雪!”陸斯辰低聲吼她:“你在做什麼?!鬆口!”
恍惚間,薑漫雪回過神來,她用力的抱住懷裏的這些東西,仿佛抱住的是傅清野滿滿的心意。
然後,薑漫雪終於反應過來,堪堪鬆了口。
她整個人都在不停的發抖,直到陸斯辰把她牢牢的按在胸口,才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出來。
那哭聲太過悲痛淒厲,讓人不忍去聽。
……
三個小時後,搶救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摘下口罩問:“誰是患者家屬?”
此刻的薑漫雪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她立刻奔到醫生麵前,速度快到連身邊的陸斯辰都沒能抓住她。
“醫生,阿野他怎麼樣了?”
薑漫雪急切的問道。
醫生看了她一眼,猶豫著問:“你是……”
“我是他的妻子。”薑漫雪毫不遲疑的回答,“他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病人頭部受到撞擊,失血過多,現在雖然已經沒有了危險,可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他的意念。”醫生跟薑漫雪說著傅清野的詳細情況,“待會兒病人出來還是要在監護室裏觀察一陣,等四十八小時之後確認沒有危險,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薑漫雪不住的跟醫生道謝,焦急的等待著傅清野從搶救室裏出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傅清野的病床終於被推了出來,薑漫雪迫不及待的跑過去,急切的叫著他的名字。
可是,就如醫生說的那樣,傅清野始終緊緊的閉著眼睛,半點兒反應也沒有。
她寸步不離的跟在病床旁,哪怕別人勸阻也沒有用,怎樣都不肯離開。
最終,還是陸斯辰強迫地把她從病床旁帶離,薑漫雪眼睜睜的看著傅清野被推進了監護室裏,厚重的病房門緊緊合上。
薑漫雪的眼睛通紅,可是耳邊卻清楚的回蕩著陸斯辰的話。
“阿雪,你就算在這裏哭死也沒有用,傅清野的意識不清醒,聽不聽得到還是另說。現在關平沒有抓到,他隨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難道你想讓身邊的人再陷入這樣的危險裏嗎?!”
這句話終於讓薑漫雪的理智回歸。
“對,關平。”薑漫雪咬緊了牙,她的手攥的緊緊的。
她轉向傅黎,這會兒頭腦冷靜下來,立刻吩咐道:“傅黎你去拿我爸爸留給我的那封信和U盤,就在臥室的保險櫃裏,既然阿野想要把傅家連根拔了,那東西也可以作為證據出一份力。”
傅黎不敢耽誤,“好的,薑小姐,我現在就去!”
“你等等。”
然後,薑漫雪有條不紊的把關於那塊地的後續工作也一起安排了下去,她的每一條指令都精準的切中要害,哪怕是傅清野醒著,傅黎也毫不懷疑,恐怕他也會有這樣的指令安排。
傅黎聽著薑漫雪的命令一一的應下,之後他不敢停留,直接去辦事了。
而薑漫雪則轉向陸斯辰,問他:“阿辰,我媽媽作為重要的證人,恐怕現在也藏不住了。你能讓周秘書把她接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