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羅河邊的懸崖上, 米格爾正蹲在無人的峭壁上,翻動著平板裏下載好的漫畫,看得正入神。
“嗯,完全沒有挑戰呢……一群依靠著冷兵器戰鬥的古代人, 頂多就是擺布一下最基礎的毒物, 雖然也有異能力的存在, 但在咒術師的麵前, 全都不堪一擊。”
在這份沉浸式閱讀中,這位黑大哥甚至還自言自語地發表著觀後感:“真不知道那些女主角們為什麼要留在那些古老的時代, 當然是回到近代能得到更加幸福的生活?更何況還有家人朋友什麼的……啊, 乙骨小姐不會也留在另一個世界,再也不回來吧!”
“不會哦,放心吧。”一個輕快的聲音在米格爾身後響起,“憂醬當然會回來的。”
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米格爾頓時放鬆下來:“太好了, 要是把乙骨小姐弄丟了,我的麻煩就大了, 五條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米格爾:“……”
米格爾轉過身, 用一種見鬼般的語氣反問:“五條悟先生,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五條悟就蹲在他身後的岩石上,聞言摸了摸下巴:“嗯……在你對著手機嘿嘿笑著說‘就是這樣快結婚’的時候。”
米格爾:?!
米格爾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這一刻這位前詛咒師甚至想到了殺人滅口, 但緊接著五條悟拉起了綁在頭上的繃帶, 六眼使人冷靜,米格爾重新蔫噠下去。
唉, 他現在啥也沒有, 能夠克製咒術的黑繩已經被萬惡的五條悟弄壞了……
米格爾:敢怒不敢言jpg
五條悟並沒有對米格爾的愛好發表什麼刻板印象的評價, 畢竟他看起來也挺喜歡少女漫畫,他甚至對穿越這個題材很了解:“和那些隻能在兩個世界中往返的女主角不一樣,憂醬對異世界的兼容性是很好的,她不管去什麼地方,大概都能很順利地找到回來的道路。”
米格爾心中駭然,雖然他早就聽說過時間跨越的傳聞,但沒想到乙骨憂姬的能力已經觸發過這麼多次,甚至到了五條悟都習以為常的程度。
他倒是沒有懷疑五條悟的說辭,這個咒術界的最強雖然在某些時候很不做人,但是他說出的話卻相當有分量,再說乙骨憂姬和他才是真正的同類,他們這對特級師生之間的默契和約定,不是他這個跟班兼陪練能管的。
“雖然已經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曆了,但沒想到我一過來就又遇上了這種情況,可惜優醬沒有帶上我的坐標,要不然我就能跟著她一起去看看了。”
這麼說著五條悟甚至還感到了一些遺憾,便用譴責的眼光瞅了一眼米格爾。
米格爾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裏的黑卡——跨國流量貴的要死,要不是乙骨憂姬為了方便訂票把黑卡給他,他這幾天刷得起勁,那些漫畫也下載不下來。
簡直就像是為了證明五條悟的判斷一樣,兩人還沒在這岔口待多久,那懸崖之下的河水就突兀地翻起波浪,朵朵浪花鼓噪著湊在一起,緊接著,洶湧的咒力從水麵下炸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水麵。
米格爾立刻收起手機,站起身,對著懸崖下興奮地擺手:“乙骨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眼見著正主出現,這下能給大魔王交差了,米格爾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他剛想要上前好好表達一下對同伴的關心,卻被五條悟一把摁住了肩膀,甩到身後。
米格爾錯愕“五條先生?!”
五條悟沒有理他,他摘下纏著雙眼的繃帶,跳下懸崖,憑空懸在了河麵之上的半空中,就這麼居高臨下地望著乙骨憂姬。
這一下,米格爾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心中升起警惕,仔細地打量著遠行歸來的同伴,少女還是那副安靜平和的模樣,除了換上高專校服之外,好似並沒有什麼變化,但要是用咒術師的感知去試探,卻能察覺到隱約的端倪。
米格魯在探測上的能力有限,他隻覺得乙骨憂姬渾身上下的咒力似乎發生了變化,不再如以往那樣純粹平和,而是更加的淡漠和冷酷,乍一看像是平靜的海麵,可一旦仔細感受,卻會被這海麵下的冰川刺傷。
“憂姬的變化真大,看來這一次你確實是遇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啊……”五條悟摸著下巴,沉默了片刻後才問道,“嗯,憂姬,你這是已經把傑殺掉了嗎?”
米格魯心中震驚。
夏油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是“又”?難道說那家夥——
“五條老師為什麼要這麼問呢?”水麵上的少女抬起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聲音和語調都十分平和,“是我的氣息又發生了變化嗎?”
五條悟:“啊,是的,混雜了濃厚的腥臭味道,現在的憂姬看起來十分危險,很像是叛變的詛咒師。”
雖然五條悟的態度溫和,但他的咒力卻還是泄露出了一絲不同,這樣的區別並沒有讓優姬察覺到,而是由她的另一半敏銳地捕捉,於是立刻給予了過激反饋。
一雙粗大的手臂從少女身下的影子裏伸出,緊接著,一隻樣貌猙獰又體型龐大的特級咒靈探出了頭,它以保護者的姿態伸出雙手,將乙骨憂姬環繞在懷裏,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暴躁小貓咪。
“特級——?!”一個熟悉的名字滑倒了米格爾的嘴邊,但接著又被他憋住。
特級咒靈祁本裏君?它不是已經被乙骨憂姬解放了嗎!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裏,而去看起來更強大了?
“哇哦,原來是老熟人啊。”五條悟的聲音可聽不出絲毫重逢的喜悅,反而十分嚴肅,“憂姬,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憂姬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夏油先生也問過我這個問題。”
五條悟:“然後呢?被‘你的’裏君祛除了嗎?”
“不,我沒有殺死夏油先生。”憂姬否認,她安撫住了越來越躁動咒靈,溫柔地說,“老師你知道的,我現在無法殺死任何事物,我隻是……我隻是把夏油先生封印了。”
五條悟:“嗯?”
憂姬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夏油傑,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裏。”
米格爾,一個非洲大陸偏遠角落長大的詛咒師,在追隨著某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為禍尼哄咒術界,但因反叛及時得以詔安收編後,再一次麵臨了人生中的大危機。
他的無良老東家在死亡的邊緣仰臥起坐,最後還是難逃糟糕結局,就這樣被他的新上司幹掉了——不是那種幹脆利落的解決,而是更加糟糕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米格爾淒慘地想,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我也沒想到戰國時代會遇到這麼多的老熟人,差一點就要失敗了。”
在某個為宰客而生的土著風情小旅館裏,憂姬就坐在咒靈裏君的手臂上,試圖給這個狹窄的房間讓出更多的空位,雖然她失敗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分享戰國心得:“不過我們最後還是戰勝了,所以約束即將生效,我的敵人就隻剩下夏油先生。”
“因為我已經完成了完全領域,所以我就把夏油先生關在了我的領域裏,那就相當於完全不受外界幹擾的無期徒刑吧?”
說到這裏,咒靈有些躁動了,乙骨憂姬便安撫地摸了摸裏君的麵甲,這才對另外兩人解釋道:“我現在也可以相當於他的封印咒具,如果五條老師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