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不知所起(1 / 1)

買完鈴鐺,墨流觴又挑挑揀揀收了塊玉佩,一個刻著鳳凰翎羽的白玉發冠,素麵折扇。再加上一路吃吃喝喝,花起別人銀子來,一點都不手軟。

詹月白欲言又止,想到並沒有強調隻送一件,隻能任著人胡買。

待錢袋的最後一點銀兩抖落幹淨,墨流觴總算停下揮霍,正好跟采買完的白芷遇上。一行人就這樣滿載而回。

夜裏詹月白躺床上,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錢袋歎口氣。好窮啊。藤蔓繞過來,接過他手裏的山茶花頂在自己腦袋上,搖搖晃晃開心得緊,如果那也能算得上是腦袋的話。

念著白天墨流觴的反常舉動,還有餘堯說的書局,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安神香似乎失去作用,久違的心絞痛出現。吸收的妖力加速他心脈愈合,現在隻是輕微的疼痛,並不能影響他入睡。他隱約聽到窗邊細細碎碎的聲音,放緩自己呼吸聲。

直到來人將靈力傳入自己體內,一個時辰之後離開,在門口壓抑地咳了聲,他還處在震驚之中緩不過神來。

【嘻嘻。】

詹月白:“……”垃圾天道。

他早就該反應過來,墨流觴身上帶了鬆木香,他就該意識到。墨流觴從很早之前,就在修複自己心脈,而自己還異想天開,以為是護脈丹和勤奮修煉起了作用。

以德報怨?前世主角不顧一切地奔赴,他卻始終沒能回應。如今主角又對自己這麼好,他依舊不敢相信。

他很清晰地知道,現在應該冷靜去分析主角行為的動機。可過往種種曆曆在目,心脈熱流湧過,他不可遏製顫抖起來,充盈的喜悅蔓延至全身。

藤蔓發覺他的異樣,繞過來急切碰碰他腦袋。詹月白讓藤蔓纏上手腕,細細撫摸起來。

懵懂的情愫就像種子,在前世不經意種下,又被潤物細無聲地澆灌。等發覺的時候,倏然成為參天大樹。

詹月白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嚇得藤蔓從手腕抖落,瑟瑟發抖。

“既然這樣,我就更不該對他有不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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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流觴又做夢了。

他被天上的水龍撞到,從麓山瀑布墜落。身上靈力微弱,尚未築基,無法自救。懸崖之上的人表情漠然,就那樣看著,無動於衷。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讓他產生耳鳴。視線中的人影淡去,絕望和不甘噴湧而出。

他睜開眼咳了聲,將口中腥甜咽下。

葫蘆鎮之行被詹月白這麼一折騰,再加上這兩晚送溫暖消耗過大,他身體狀態並不好。給詹月白準備藥浴的時候,他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對火靈力和水靈力的掌控弱了些。

墨流觴坐起身,從懷裏拿出千裏鈴對著窗邊明月晃了晃,眼裏是銅鈴反射的月光,冷月平添暖色。溫暖一閃而過,銅鈴收回。

“你們,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若是同一人,幸好未和詹月白提及這夢。自取其辱,在夢裏有過一次,就夠了。若不是同一人,那也沒必要提。

墨流觴有時候是想氣人。但要當詹月白爺爺的玩笑話,著實說得重些。這兩日才加班加點,在閉關之前穩定詹月白情況。可看對方態度,似乎第二天就會忘記這些不悅。該怎麼對他還怎麼對他,好像什麼都無法在詹月白心裏留下痕跡。

既然詹月白心脈愈合不少,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夜裏送溫暖就此打住。

畢竟對方的態度,才轉變那麼一點點,還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就算詹月白偶爾示好,也無法抹去既定發生的事實。

他有點期待,詹月白知道夜裏的真相以後,會如何應對了。

連墨流觴自己都未察覺,那些他以為的恨意,已漸漸被夢裏的執念所取代。

烏雲漫過漸漸遮住月光,淅淅瀝瀝開始下起雨。霧氣籠罩的麓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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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關一月後身體恢複許多,墨流觴夜裏習慣性地“偶然”路過詹月白住處,發現屋裏燈依舊亮著,還有交錯的人影。接連幾日竟都是如此。

種田加八卦隊隊長白芷應召而到,在墨流觴耳邊添油加醋,說得要多離譜有多離譜。

“餘堯自從葫蘆鎮一行之後,對詹師弟馬首是瞻,天天纏著他。詹師弟練劍,他就在旁邊端茶送水。詹師弟去食堂吃飯,他就負責驅趕周圍看笑話的人,順便懟人。現在外門弟子都嘲笑他想入贅詹家。詹師弟最開始對他愛答不理,但最近他們關係突飛猛進,經常秉燭夜談。”

墨流觴:“……“一個月沒見,變天了啊這是。

白芷手舞足蹈:“真的沒想到,詹師弟居然喜歡這種死纏爛打的類型,我還以為他會和穀小小有一段情緣。墨掌門,你怎麼了,要不要我叫師尊過來幫你看看?是不是閉關並沒有養好傷,我——“

墨流觴按住白芷,搖搖頭:“無礙,我困了,你先退下。”

白芷看看頭頂正中的太陽,還是決定告知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