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喝悶酒,神君有煩心事嗎?”坐了一會後,殷予開口問道。
有了頭一晚幻化成瑤積累下的經驗,這會的殷予,無論說話還是神情各個方麵跟真的瑤那是一模一個樣。
看著他,曜夜扯了扯嘴角:“這男變女好玩嗎?早知你善幻,沒想到這演戲的工夫也是一等一的,連這做娘親的都沒瞧出來,真是厲害了,這大戲,帝君要讓你唱到何時?”
昨夜之事,玘一早便讓木心告訴了曜夜,曜夜也便知道了。而逼著瑤入了長生宮,這一幫人是瞞著曜夜的。當時說的是三日宴後,曜夜怎也沒想到,玘會臨時改了主意。
琰不肯放手,他本想著今夜走時將瑤也帶去凡間,讓這三個分開一段時日各自靜心想想。可偏偏這幫人逼著瑤提前進了長生宮,這會,曜夜還真是又氣又惱,言語挖苦,他這是把氣出在了殷予頭上。
殷予掩嘴輕笑:“神君這般說法是在惱我們騙了天後,還是惱帝君誆了你。別氣惱,我們也是今早聽天玄說的。聖尊若是不留那並蒂蓮,想來帝君也不會這麼著急。凡事有因有果,神君切莫作繭自縛啊!”
作繭自縛,殷予是話中有話,勸曜夜不要再插手這事。
“哼,”
曜夜鼻中輕嗤,看了一眼上座的玘:“是,都在作繭自縛。”說罷,一聲不吭的就去了殿外。
殷予輕歎著搖了搖頭。
見此,坐在對麵的蔚時起身對玘垂首施了一禮後,隨其走了出去。
夜清風明月,繁星羅布。
殿外,一眾小輩雙雙對對或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塊喝酒閑談,吟詠起舞的好不熱鬧。
殿門口兩側,兩司禮各自守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撂空名冊,不時就有一對手拉手的在那名冊上落下了名字。
司禮看著他們寫下後,笑嘻嘻地將名冊收進了錦盒。
蔚時跟著曜夜出來,他是記掛著讓玘認祖歸宗的事。這一日的功夫全泡在了瑾瀾別苑,這會再不說叨,散宴後各奔東西,也就沒機會說叨了。
於是,一出殿蔚時便叫住了曜夜,不好直接開口就彎彎繞繞地說起了些前塵舊事。
不過,沒說幾句,一旁幾個閑話著嵐岕姻緣石之事的幾個小輩便找上了他們。
同刻,啟顏也從人群中走了過來找曜夜。
照麵,啟顏靜默在了一旁,幾個小輩對蔚時和曜夜一通行禮作輯,隨後便言語請求蔚時過他們那邊坐坐,賜教些不懂之事。
在三界,蔚時算得上是百科全書,晚輩求知若渴,他自然不好推脫,無奈,也隻得過去應付了。
“神君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該說的沒說成,臨去蔚時還不忘交待了一聲。
曜夜點頭答應,看著邊上來來往往的一對對小情侶,問啟顏道:“怎樣,幾日下來,有無中意的?”
這三日宴成就了不少姻緣,隻是啟顏的心思並不在這裏。聽聞,便笑了笑:“啟顏無才難得佳人青睞,怕是還要單著過。”
“不是難得青睞,”說著,曜夜轉身看向了他,“你應是心裏早有人了吧!”
曜夜說得沒錯,啟顏心裏確實是有人了,他把情思給了夢境中那個虛無的綠旋。
被點破,啟顏亦有些不好意思:“什麼也瞞不過您,讓您見笑了。”
曜夜爽朗一笑,背著手走向了前頭的蓮花池,啟顏亦跟了上去。
靠近蓮池,入鼻的清香。曜夜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找我何事?”
啟顏站在曜夜的身後,猶豫了一會,道:“神君可知聖尊走時給娘娘留了什麼?”
琰在空靈湖差點死去,曆經生死後越發地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因此,去落月穀前,他便已作了決定,打算借歸墟與窅燚的戰事尋機假死,然後帶著瑤從此銷聲匿跡。
啟顏知曉他的心思,這會也是十分的困擾、猶豫。不說,怕琰假死岐靈再無支柱,說了又怕會壞了琰的好事。
曜夜背對著啟顏,微微點頭:“知道,留下又能怎樣,事到如今,這事他也該死心了。瑤今日已進長生宮,估計這會他也該知曉了,若見著他,你就幫著勸勸吧。”
對琰的執著,曜夜不是沒有打算過,想帶著瑤去凡間,也想過去動姻緣石。自己愛而不得,他是越發地想琰能夠遂心如願。說這番話,曜夜是在垂死爭紮。
“勸怕是無用,這並蒂蓮,聖尊五百年前就已備下,如今送出,這就足以證明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了。聖尊他……”
拿不準曜夜的心思,啟顏也是越發的猶豫,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負手背對,曜夜緊擰著眉頭,“他還想怎樣,難不成還要把神族鬧個天翻地覆?”
“這倒不是,”看著曜夜的後背,啟顏稍稍猶豫了一下,“聖尊的事,啟顏知道不少,這些年他也是想過放手,也給過帝君和娘娘機會,隻是後來越陷越深。”
父子同樣,聽得這話,曜夜苦笑了一聲。
啟顏接著說道:“神君或許不知道,昨日在空靈湖聖尊他心疾發作,魔君的靈珠可救他,關鍵的時刻聖尊取的拽在手裏卻是娘娘的淚石,以致差點就……神君若能有法子,啟顏想請您幫聖尊一把。曆經生死放不下,那便是真的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