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今天紮了個丸子頭, 夜裏降溫,她軍訓服外麵套了件白色粗棒毛衣外套。
整個人鬆軟又幹淨。
旁邊男生低著頭湊近距離不停耳語,左一句右一句的直獻殷勤。
少女似乎沒怎麼休息好, 垂著頭懶洋洋打了個嗬欠, 困得眼裏淚花兒直轉, 看得出來已經不怎麼有耐心。
兩人跟在一群人後麵完全混水摸魚, 到了新寢室也沒抬頭注意一下。
易楚辭估摸了一下,那男生要是再多說上兩句,夏星就能直接開懟。
易楚辭視線沒什麼遮掩的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夏星腳步定在原地,麻著頭皮迎上去和他對視幾秒。
隨後, 又若無其事地率先挪開視線。
心髒一蹦一蹦跳得歡快, 不知道為什麼,夏星突然就生出一股心虛感,雖然這心虛來得莫名奇妙。
這時,走廊裏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狗鵬!你襪子掛洗衣房了!”
說著,男生推了下門扶手,風風火火就要往裏麵進。
“你丫自己把襪子——”
看到一屋子裏的人視線齊刷刷看過來,男生扒著門框,話音戛然而止:“你們忙你們忙。”
說完, 男生迅速轉身離開。
男生的到來打破了一室死寂,苟鵬聽著剛剛那學弟稱得上是魯莽的話語,皺皺眉頭,正想問一句:你這是在教學長們做事?
話沒問出, 易楚辭伸腿,從側麵踹了一下他吊椅。
看了夏星一眼,易楚辭慢悠悠吩咐:“去把陽台門關上。”
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 苟鵬“哦”了聲,乖乖起身。
學姐也很尷尬,和易楚辭說了聲抱歉,走到裏麵按照流程匆匆轉悠了一圈。
轉完準備迅速閃人。
夏星這次沒摸魚,跟在學姐身後,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寢室。
四人寢,上床下桌,和她們寢室格局一樣。
沒有想象中男生房間裏的髒亂臭,桌麵地麵全部整理的幹幹淨淨,門後立了個淺灰色垃圾桶。
比她們寢室裏周思亦的桌麵還要整潔一些。
易楚辭視線一
直若有似無地飄在她身後,夏星全當看不見,左轉轉,右轉轉,就是不和他對視。
林澤環著臂和易楚辭一個姿勢靠在桌沿處,眼睛看戲似的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嘴角勾著抹意味不明的笑。
直到一群人檢查完準備離開時,易楚辭突然出聲:“等一下。”
一群人停下。
易楚辭轉過身,從自己的書格裏麵挑挑揀揀。
學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行為的唐突,以為易楚辭是故意將他們晾在一邊,閉著眼睛吐了口氣,打算道歉:“學長,剛剛我——”
“嘎?”
話說一半,看到麵前易楚辭遞過來的東西,學弟發出聲不可思議的鴨叫。
男生手骨修長分明,指中捏了盒感冒藥。
學弟下意識伸手接過:“謝謝謝謝,謝謝學長。”
抽了一下,沒抽動。
又一下,依舊沒動。
“學長?”
學弟試探道。
易楚辭揚眉,分出視線看了他一眼:“不是給你的。”
學弟一頓,這才注意到藥盒不是衝著他的方向。
他和夏星肩並肩位置站的,這藥是給夏星的。
“沒有事!”學弟非常自來熟,非常會自我緩解尷尬:“我先幫她收著。”
夏星:“”
夏星垂頭,伸手摸了下額角,想原地從這個寢室裏麵消失。
高貴了十八年,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尷尬,是隻見了一麵,沒說過幾句話的陌生人帶來的。
易楚辭悠悠看了夏星一眼,問學弟:“你倆很熟?”
兩人異口同聲。
“不熟。”
“還行。”
眾人:“”
學弟聽到夏星這話瞬間就有些受傷,偏過頭控訴:“我們現在難道不算是朋友嗎?”
夏星看著他皮笑肉不笑,而後唇角一秒拉平,冷酷無情道:“不算。”
“”
身後林澤沒憋住,噗嗤一下。
苟鵬悄咪咪湊近:“什麼情況啊這是?”
林澤斜睨了他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兒少問。”
苟鵬:“”
撇撇嘴,他咕噥一聲:“不說就不說,德性。”
前麵,易楚辭衝著學弟挑了下眉,戲謔道:“不管熟不熟,我和她都要更親——”
“密”字沒說出口,易楚辭看了夏星一眼,換了個詞:“熟悉一點。”
夏星:“”
學弟:“怎麼呢?”
視線停在夏星臉上,易楚辭不緊不慢道:“這是我們班小朋友。”
學弟“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說完,易楚辭看向站在門外的學姐,下巴尖點了下夏星,直接了當道:
“這個,我得帶到學習部。”
“啊。”學姐這會兒已經震驚到說不出來話,隻機械地點頭:“行。”
藥盒遞到夏星手裏,易楚辭垂眸,神色自然地揉了下她發頂:“一天一次,一次三粒,記得吃。”
“”夏星:“我沒感冒。”
易楚辭“嗯”了聲:“備用。”
“”
人走後,林澤輕“嘖”了聲,半真半假道:“就這麼喜歡,離開一步都不放心?”
易楚辭笑了聲,沒否認。
“不該你問的別問。”
林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