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那人沒聽清,行瓊伸手將桌上的雲片糕提了起來了。
“我剛從街上買的雲片糕,用荷葉包好了,想來還是溫熱的,你要不要吃?”
那女子好像也有些吃驚,怔怔的看了行瓊一會。
又打眼去瞧行瓊手上提著的片糕,眼底隱隱露出幾分笑意。
見那女子似有意動,行瓊也不等,隻自己將雲片糕外的荷葉都拆了,攤在桌子上,自己撚了一片來吃。
那女子也大大方方的在行瓊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撚了一片吃,還讓身邊的丫鬟給她上了盞茶。
兩人和和氣氣將一包糕點吃的幹幹淨淨,又接了丫鬟遞上來的濕毛巾淨了手。
那女子咽下口清茶,眼瞧著似乎要向行瓊說什麼。
就聽到花廳外似乎傳來幾聲咳嗽,這咳嗽一響,那女子的眉頭皺了起來,眉眼間的鬱氣一下子又聚集了起來。
也不等行瓊說什麼,她就起身向行瓊福了福身,又從那屏風後頭走了...
門外的咳嗽聲近了,行瓊也顧不上旁的,心中格外緊張。
她還記得,小半年前的關叔父,一派書卷儒生氣,在她心裏關叔父是和爹爹差不多的人物。
要知道即使那夜歹人入府刺殺,一家人生死兩隔,行瓊都不敢想是不是關叔父也參與其中。
更別提後來在蘇永青那裏得知關叔父不知情的消息,心中是多麼的百感交集。
“老爺,您慢點。”
行瓊眼神緊緊盯著花廳外聲音傳來的方向,不敢又一絲錯眼。
就在那身影出現的一瞬,還是那熟悉的儒生打扮,行瓊卻感覺要嚎啕大哭起來。
關瑞勝此時全然不複當時模樣,整個人仿佛如遭大難,消瘦異常。
一身儒生長褂隻能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兩頰凹陷,眼下也一片青黑,就這幅模樣誰還會認出這是當年有京都玉郎的關家三爺?
行瓊看著關叔父一臉的病態,鼻間一酸,淚水就糊住了雙眼,心中更是恨不得將所有怨恨一並宣之於口!
且說這關瑞勝,原本還躺在床上隻覺得時日不多,無顏與地下的唐兄相見。
卻聽到下人來報有一姑娘來找他,還自報是府澤村人士,讓他一定要見她一麵。
關瑞勝一聽,隻覺得心中一緊,雖然明知沒什麼希望,卻任忍不住想...
慌忙問了那老仆來人的年齡模樣,那老奴隻說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別的卻說不清。
關瑞勝心中一沉,心中存著的幾分僥幸蕩然無存。是了,唐兄家隻有一個五六歲大的瓊兒,他們卻都早已!....
壓下心中的悲痛,關瑞勝還是強打起精神起身去見一見來人。
被下人攙扶著到了花廳,關瑞勝心中卻抑製不住的緊張了起來。
一進花廳,就見到那坐在椅子上的姑娘,關瑞勝也不知心中是什麼滋味,定睛看向那姑娘的臉。
這一看,整個人竟突然的掉下淚來,身子也止不住的顫抖。
不顧身邊下人的慌張,關瑞勝覺得整個人都好像活過了半條命一般,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那姑娘麵前,緊緊的拽住她。
瞧著那姑娘也淚眼婆娑,關瑞勝隻覺得自己像是突然失了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