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或者不甘心都已經不重要了,”謝北城低聲笑道。
對他而言,無論是當時回到謝家或者是當上謝氏總裁的位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想獲得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利。
他想站在人生的頂端給沈佳這世上最大的幸福,但如今他心心念念那個人已經離開她了,他有這些東西又怎麼樣。
就算名下的資產再多,那現在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些毫無意義的數據。
當沈佳徹底放棄他的時候,他的心也就跟著死了。
他一個人坐在空曠而冰冷的辦公室裏,突然就沒有了奮鬥的動力。
他覺得無論是多拿一個項目還是少拿一個項目,對他而言一直意義不大。
而謝家人的態度更微不足道了。
正好,謝家人也想著把他的位置讓給他的弟弟謝安,倒不如做順手人情,把位置讓出去,他也落個幹淨。
兩個人坐在吧台前,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吧台裏頭昏暗的光線落在兩個人的臉上,謝北城的神情晦澀,情緒複雜,內容看不真切。
“你現在和他在一起看起來很幸福,”謝北城喉嚨有點痛,嗓子有點啞,他目光黯然,神情落寞。
這麼長時間以來,謝北城其實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沈佳。
他無數次偷偷去沈佳的工作單位,去沈佳的住所,他就站在她的身後,遠遠的安靜的看著。
他看到沈佳和陳硯之兩個人雙手相握,十指相扣,一起在公園裏頭漫步。
那眼裏含著光,麵露微笑。
曾經他無數次看到沈佳的這種笑容,但是自從他回了謝家之後就很少看到沈佳臉上有這種表情了。
但是沈佳和陳硯之在一起之後,這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
那些曾經在他這裏丟掉的東西,重新又被找回來,所以,謝北城不敢出現在沈佳的麵前,因為他知道,如今的他隻會給沈佳徒添煩惱。
沈佳一臉警惕的望著他。
她不禁有些擔心,謝北城卻笑了。
“放心,我就是隨口問問,我隻是想你過得幸福,”謝北城說的認真,黑眸深沉,像是一汪深潭望不見底。
被前男友祝福,沈佳心情複雜,但不可否認,得到前男友的祝福,她是高興的。
“那你也要盡快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沈佳並不希望謝北城一個人,她希望有一個人能夠陪著謝北城。
因為她覺得謝北城實在太苦了。
他從小就被父母弄丟,在孤兒院長大,長大後雖然回到了親人的身邊,但是沒有任何回憶的親人,形同虛設。
對於謝北城而言,那些人不過就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比起自己,沈佳覺得謝北城更需要一個愛他的人。
謝北城自嘲一下,他垂下了眼,擺了擺手,自嘲道,“我就算了,像是我這種人還是一個人孤老終身得了,別給其他的人添麻煩了。”
沈佳剛想開口說什麼,謝北城卻站了起來,他轉了身,雙手插兜,向著人群裏頭走去,最後消失在人群中。
沈佳一直覺得謝北城可能會在某一個地點,某一天,再次遇到一個生命裏對他重要的人。
卻不曾想到,多年之後的沈佳收到了從遠方的一個快遞盒。
快遞盒裏麵有一封信,還有一個年代久遠的盒子。
信的內容是一封遺書,盒子裏麵裝的是一條灰色的圍巾,和一枚精致的婚姻戒指。
那戒指上寫著她和謝北城名字的縮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