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打算殺了蔡娘子為攴胡赤兒報仇,誰料想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把蔡娘子救下。那兩個黑衣人非常凶狠,而且劍術高明,他們被嚇破了膽,就四散逃離……”
“也就是說,蔡娘子被人救走了?”
“正是!”
“將軍可知道,那兩個黑衣人是何來曆?”
張遼搖頭,表示不知。
“休屠各人說,其中一人所用兵器,似乎不是中原人的武器,所以不太好判斷。”
丁辰眉頭緊蹙,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知道救走蔡琰的人是誰,一切都好辦。
可問題是,他並不清楚那兩個黑衣人的身份,隻知道其中一人所用兵器不是中原人的兵器。
難道是胡人嗎?
丁辰越想,就越覺得頭痛。
“子陽!”
“啊,將軍可有吩咐。”
張遼猶豫一下,突然催馬又向前兩步,在距離丁辰還有兩三步的地方停下。
“我聽說,溫侯率部,正在追擊你的人。”
“追擊我的人?”
丁辰一怔,疑惑看向張遼。
張遼微微一笑,輕聲道:“子陽,休要以為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高明。
你們在灞橋集結,假做向函穀關撤退,但實則是要從風陵渡渡河進入河內的計劃,溫侯已經知曉。”
“什麼?”
丁辰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張遼。
他知道,張遼並非是詐他。
張遼能把他們的計劃詳細說出來,就說明他確實了解。
可問題是,誰走漏了風聲?
“我一生,為鄉黨所困。
當年我以孝廉而得丁建陽征辟,表麵上是他對我重用,實則是想要用我來壓製呂布。溫侯在五原,功勞卓著,卻因為丁原厭惡,始終不得重用,我也常感到愧疚。
後來丁原死了,我險些被丞相所殺,又是呂布為我求情。
之後,王允私下與我聯絡,並以鄉黨情義勸我幫忙,令我無法拒絕……有時候,鄉黨的力量著實強大。不僅是我,便是其他人,也難以抗拒。子陽,你多小心吧。”
張遼這番沒頭沒腦的話語,讓丁辰愣住了。
不過,未等他反應過來,張遼已撥轉馬頭,返回本陣。
“此乃某軍中故舊,並非敵人。
走吧,咱們繼續追查,一定要找到殺死攴胡赤兒的凶手。”
鐵甲騎兵齊聲呼喊,調轉了方向。
張遼緊走幾步,又勒住馬,回身朝丁辰看了一眼,抱矟拱手,“子陽,你多保重!”
+++++++++++++++++++++++++++++++++++++++
黎明,天色仍舊昏暗。
從秦嶺方向飄來的烏雲,厚重而濃密,鋪天蓋地而來,遮住了晨光。
一隊騎軍沿著官道,風馳電掣般向雍縣疾馳而來。
雍縣城外,涼州軍大營裏,旌旗招展。
那騎軍在轅門外停下,為首一員大將厲聲道:“我乃郭汜,李傕將軍可在?”
“郭將軍,你終於來了,快請!”
從轅門內跑出小校,道:“主公命末將在此等候將軍多時,他正在大帳裏與賈先生議事。”
“賈先生?哪個賈先生?”
“便是丞相門下主簿從事,賈詡先生。
他是奉張濟將軍的命令前來,為主公出謀劃策。”
“是張濟的人啊!”
郭汜點點頭,便下馬隨著那小校,直奔中軍大帳。
此時,大帳裏燈火通明。
李傕眼睛通紅,布滿了血絲。
看得出,他一夜未睡,神態中流露疲憊之色。
而在一旁,賈詡則負手而立。
郭汜進入大帳之後,便大聲道:“老李,丞相真的死了嗎?”
李傕抬頭,看到郭汜進來,頓時長出一口氣,露出一絲釋然之色。
“郭阿多,恁呱噪。
這裏是軍營,你喊叫什麼?”
“屁的軍營,丞相死了,我等便如無主孤魂。
快告訴我,長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丞相怎麼就死了呢?”
李傕用力搓揉麵龐,而後對賈詡道:“文和,我有些疲乏了,就請你告訴這郭阿多吧。”
“謹遵將軍之命。”
賈詡恭敬行禮,而後對郭汜道:“前夜,張將軍得到消息,說呂布勾結王允,以及長安城中黨人謀反,更勸降了前將軍徐榮。他們劫持了天子,殺死了丞相,更四處追殺我涼州人馬。據我所知,而今已被殺害的人有將軍魏越、李蒙、長史劉艾……
中郎將李儒,逃出長安,而今不知所蹤。
城下家眷,上至華陽君,下至丞相外孫李真,共八十三人,無一幸免,盡死於亂黨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