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我已經煮好, 現在起來吃點,我們準備準備, 到那邊的時間應該就差不多剛好。”

一套嶄新的連衣裙被放在懷裏,錢生收回目光,看著麵前看似淡然,實則眼裏滿是難掩激動的孫蕾,終是默默的把那點驚歎又壓了下去。

雖然正常而言,第一次上門的禮物需要親手買才有意義。

但知女莫如母。

孫蕾買的肯定更加貼合心意。

終於找好理由的錢生穿著孫蕾給的連衣裙起床。

那是一條純白泡泡袖荷葉邊的素白長裙,整體並沒有大多圖案,長度恰到膝蓋處。

雖然不豔,但一看就特別乖,特別適合在長輩麵前刷好看。

錢生眨眨眼,鏡中的女孩眨眨眼,輕輕抿唇含蓄笑笑,鏡中的女孩也含蓄笑笑。

因為身上這條長裙,所有的表情都帶著一種特別幹淨的氣質。

而在這樣的氣質下,濃妝豔抹就一點也沒有必要了。

最終也隻是畫了一個淺妝。

“錢生,來,把這些吃了。”

哪怕周身都洋溢的著迫不及待的氣息, 等錢生從洗手間走出, 孫蕾眼含驚豔的望了數秒,下一秒就招呼起來。

“嗯。”

“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

“哦, 那”

“我看你吃。”

“好吧。”

之後的二十分鍾, 錢生就頂著自似克製實則滿是灼灼的吃著早餐。

許是因為早餐太過貼合心意。

又許是之前已經經曆過這樣的灼灼目光。

錢生全程適應的好極了。

不過就連衣服鞋子配飾都買好,還做了早餐,這麼一大串事情做下來,到底是幾點起床才能做到啊?

畢竟現在也不過七點三十。

或許在兩人纏綿在一起, 她疲累的睡去後,孫蕾亢~奮的一夜末睡?

“吃飽了嗎?”

放下筷子的瞬間,屬於孫蕾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嗯。”

低應一聲,眼見孫蕾終於收回目光不再望了過來,直接拉開椅子,利落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今天依舊是極好的天氣。

這麼早,太陽就明媚極了。

明媚的太陽清晰的照出孫蕾的五官,也照出那都看不出絲毫妝容痕跡的眼底沒有一絲黑眼圈。

“我們走了。”

收好碗筷的孫蕾轉身就去了廚房,用時不過五分鍾就再次走了出來。

臉不紅,氣不喘,隻是那往日都會擦幹的手帶著鮮明的水意。

“我們走了。”

天生麗質到連黑眼圈都不存在。

讓想要深究昨天孫蕾是否熬夜都找不到絲毫證據。

錢生微微歎了口氣,拿起靠近門後的掛勾上的毛巾,走過去把那尚帶水意的的手擦幹,方才低應一聲:

“好,走了。”

“母親她現在脾氣很好,現在喜歡的東西都挺佛係,比如從兩年前買了就沒長個的烏龜,一點也不嫌棄不長個,依舊每天會喂這隻烏龜吃的。

母親她”

周六的道路,算不上特別堵,但也算不上特別空,以至於孫蕾在路上有足夠的時間把那個女人的所有一切慢慢劃重點給錢生吃。

最初錢生是繃著神經,全神慣注的聽著。

漸漸的就分了神。

此刻的孫蕾,真的難得帶著幾分孩子氣呢。

字裏行間有對女人的無奈、縱容,也有對之前的回憶帶著幾分甜的思念。

這樣的模樣太少見了,以至於今天該重點關注的另一位主角好像就沒了吸引力。

“等這個紅燈變綠,我們向左邊拐彎,行駛一百米就到了。”

紅燈停,孫蕾踩下刹車,在身前足有七、八兩車也在依次等著綠燈通行的時候,轉頭笑著說道。

一百米

一百米!

慢慢的把這詞咀嚼了一下,前一刻還帶著幾分笑意的錢生身子微微一僵,緊張後知後覺的撲天蓋地湧來。

怎麼就要到了呢?

她她她到底該怎麼說?

這衣服雖然是孫蕾挑選的,但真的合適嗎?

還有那些禮物她她她都沒看過啊啊啊。

還有還有

“怎麼不說話”

額間的碎發被輕輕的捌了捌,唇也被忙裏偷閑極快的親了一下。

綠燈亮起。

孫蕾坐直身體,轉動方向盤,順著車流往前。

錢生慢慢的長呼口氣,望著窗外慢騰騰滑過的風景,又望了望麵前這好看的側顏,咬著唇小聲開口:

“那個”

“嗯”

“阿姨她”

什麼叫風水輪流轉,這絕對就是!

前一刻是她在看孫蕾的笑話,現在就轉了過來。

別以為沒笑出聲來就看不到那眼裏的笑意了。

支支吾吾,結結巴巴終於快整理好後續的話語,就見看似安靜開車的人,眼眸依舊是好看的通透琥珀色,清晰可見淺淺笑意。

那話就突然說不出了。

錢生有些泄~氣的往後靠,背著眼,準備當條不到最後一個不起的鹹魚!

“不要擔心。

母親她會比想像中還要喜歡你。”

是嗎?

真的會這樣嗎?

應該是哄騙她吧

後靠著沙發的錢生眼睫顫了顫,終究沒睜開眼睛,明明心頭還在小聲的辯駁著,卻莫名就有了一點點底氣。

畢竟縮頭一刀,伸頭一刀。

而且這也是為了斬斷孫蕾不安的源頭。

十點五十五分鍾。

錢生拎著兩袋禮盒,孫蕾四袋,正並行站立在二樓的中間那戶的大門口。

“就是中間這間,我讓母親開門。”

“好。”

簡短的對話聲中,孫蕾舉手開始敲門。

心跳的依舊很快。

但許是真正都到這了。

那種想要逃的遠遠的念頭反倒消失。

錢生利落的把兩個禮盒都放到左手,單手開始仔細而快速的整理衣著,爭取來了完美的初見。

“來了”

敲門聲響了第三次時,伴隨著腳步聲一道女聲傳了過來。

“母親來開門了。”

“嗯。”

錢生無聲的收回整理的手,安靜的垂放在右側,伴隨著漸漸清晰,顯然正來開門的腳步聲,近乎突兀的朝右邊探了探,竟是把孫蕾手中的四個禮盒盡數拉了過來。

並行而立的兩人,一人空著手,一人手中滿滿當當的都是禮盒。

誰的誠意中一目了然。

被迫做了對襯組的孫蕾挑挑眉,正欲調侃幾句。

腳步聲驟停,房門開。

有著大片大片的陽光透著大開的房門照了過來,以至於錢生初初幾秒什麼也看不見。

“錢生是吧?

歡迎你來。”

伴隨著耳側帶著幾分溫柔的女聲落,錢生終於適應了光線驟亮,看清開門女人的模樣。

長發鬆鬆的用著墨綠的發帶綁著,一襲略顯寬鬆的水墨中國風的旗袍,腳下是一雙拖鞋。

年過四旬的女人眼角能看見淡淡的眼角紋。

但那眼角紋並不影響女人的美麗,反倒帶著一種難言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