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想買的話，這個辦法也不是行不通，反正你們有了新房，舊房子也不會住了。”顧東城說道。
“問題是我們那房子是我和我弟弟的，當初我爸說好了一人一半的，我如果把房子賣了也得分一半錢給我弟弟，那樣一樣不夠買新房。”
“這樣啊？那就不能賣了，不然你弟弟可能也不願意吧？”顧東城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
楊智力說：“當然不能賣啊，不然我弟弟結婚住哪啊？我原本就想著再奮鬥幾年，存夠錢再買新房，那樣舊房子就可以給我弟弟了。可是那臭婆娘不肯，非要現在買，說什麼我弟弟還在讀大學，等以後結婚時再說。”
顧東城明白了，看來楊智力的老婆沒安好心，想獨吞那棟房子，現在賣了舊房子買新房，房產證上麵的名字就是他們夫妻的，以後跟他弟弟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難怪楊智力會這麼生氣。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他也沒辦法幫楊智力去勸說他老婆，隻能安慰他了，“我看你還是好好跟你老婆商量一下吧，這麼鬧也不是辦法。”
楊智力用力一拍桌子，“商量個屁，那臭婆娘昨天晚上在家鬧了一晚，說我如果不答應就跟我離婚，我現在都懶得理她，她想離就離吧，我就不信離了我沒法活。”
“不是吧，為了房子搞到要離婚？”顧東城有些無語了。
“怎麼不是啊？說出來都笑死人，你說有這樣的人嗎？當初我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會看上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楊智力說著眼圈紅了。
顧東城忙起身走到楊智力身邊坐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勸道：“行了，你也別想那麼多，等回去以後再跟她好好說說，我想她也是一時著急說的氣話。你看她剛才不是打電話給你嗎？說不定是改變主意了，你還是打個電話回去問一下吧！”
“不會的。”楊智力搖搖頭，“我知道她那性子，如果我不答應她，她真會跟我離婚。”
顧東城皺起眉頭，他真想說一句那就離吧，可是，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個家”，他怎麼可以火上添油要楊智力離婚呢？想起楊智力是莫懷榮的親戚，真要買房，跟莫懷榮借點錢應該不是難事，莫懷榮不會不幫忙的，就說道：“要不你就買吧，反正以後的房價會越來越高，早點買也好。”
楊智力歎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哪有那麼多錢啊？反正我是打死也不會賣了舊房子的。”
“我也沒說要你賣舊房子，你不夠錢可以找親戚朋友借一點，以後再慢慢還就是了。”
“你以為我沒想過借錢啊，可是這不是小數目，誰有那麼多錢借給我啊？”楊智力苦著臉說道。
顧東城故意沉思了一下，說：“要不這樣吧，我這裏可以借給你個兩三萬，然後你再跟老板說說，看看他能不能借點。”
楊智力沒想到顧東城會主動提出借錢給他，不禁驚呆了，一激動說話也不順溜了，“你......你說什麼？你......你肯借錢給我？”
顧東城露出笑臉，“你不是著急嗎？我手上還能餘出一點，你就先拿去用吧！”
“那......那真謝謝了。”楊智力感激地去抓顧東城的手。
顧東城握住他的手搖了搖放開，說：“你別急著謝我，我能幫的就這麼多了，剩下的你還是要找老板。”
楊智力的臉又垮了下來，“我不敢跟他說這事，他肯定會罵我的。”
“為什麼？”顧東城問。
楊智力張張嘴，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屋外響起了敲門聲，莫懷榮和周誌明簽完到回來了。
顧東城忙起身起開門，拿了房卡幫他們把對麵的房門打開，然後回來小聲問楊智力，“剛才你還沒說完，為啥老板會罵你？”
楊智力搖搖頭，悶聲說了句沒什麼就起身走進廁所了。
顧東城心中疑惑，不明白楊智力怎麼會怕跟莫懷榮借錢，知道現在沒時間再細問，隻好作罷。
莫懷榮和周誌明洗了把臉就招呼顧東城他們一起去吃飯。到了餐廳，顧東城和楊智力被安排到秘書司機那邊的桌上，沒有跟莫懷榮他們坐在一起。顧東城知道很多時候跟著領導出來開會都是這樣安排，那是為了方便領導們坐在一起說話。
想到這次開會省長和省委書記都會參加，顧東城一坐下就往主桌那邊看，想看看活生生的領導們是什麼樣的。之前在電視報紙上顧東城不是沒見過這些父母官，不過那感覺畢竟不一樣，現在真人就在這裏他自然想見見。
目光剛要往主桌那邊瞟，就聽見坐在身邊不知哪個市的領導秘書在小聲嘀咕，“看，孫省長來了。”
顧東城忙順著那人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餐廳大門處走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名年若五十多歲，體型高大，麵容慈祥的老人。這人正是省長孫保平。
孫保平的口碑不錯，顧東城不止一次聽人說過他這個人為官清正廉潔，做事雷厲風行，深得百姓愛戴。他一路走進來一路對著各桌來參加會議的人員點頭致意，沒有一點官架子，讓顧東城見了心裏都是暖洋洋的。
“還有一年就要換屆了，不知道孫省長能不能連任。”隔壁那人又小聲八卦了，顧東城收回目光，凝神細聽。
他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子接腔道：“應該可以吧，這幾年他的政績不錯，口碑又好，聽說底下人也擁護，我看沒多大問題。”
“嗯，我想也是。如今像他這種能為百姓做實事的人不多了，希望他能在位時間長點，為老百姓多謀取些利益，不然換了一個人還不知會怎樣呢！”那位秘書又說道。
顧東城看了他一眼，有些佩服這人說話這麼膽大，要知道今天來開會的有很多都是各縣市的首腦人物，這種議論官員的話不應該在這種場合說，免得有心人聽到了拿來做文章就不好了。
那人見顧東城看過來，知道自己的話被他聽了去，也不緊張，還對著顧東城笑笑。顧東城忙禮貌地回了一個笑容。
那人似乎對顧東城很有好感，見顧東城對他微笑，就主動開口自我介紹，“您好，我是淩州市市政府的曹炳榮，請問您貴姓？”
顧東城料不到這人這麼熱情主動，微微錯愕之後忙應道：“您好，我是南陽市的，也在市政府工作，叫顧東城。”
“嗬嗬，原來是隔壁鄰居啊！幸會幸會。”曹炳榮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市長秘書吧！這次跟著你老板來開會對吧？”
顧東城點點頭，心裏有些不舒服了，這人還真八卦，第一次見麵就問對方的底細，實在是很不禮貌。
見顧東城的態度有些冷淡，曹炳榮並沒有收起好奇心，依舊笑嘻嘻地跟顧東城套近乎，“嗬嗬，真看不出，顧主任這麼年輕就做了秘書了，失敬失敬啊！”
顧東城心中更覺厭惡，有心不想理他卻又怕不禮貌，隻能淡淡笑笑說了句見笑了，就把目光移到了主桌上。
曹炳榮似乎還沒有感覺到顧東城的冷漠，見他往主桌那邊看，他也跟著看過去，然後對顧東城說：“你們老板在那邊坐嗎？”
莫懷榮是市級領導，怎麼可能有資格跟主桌上那些省級領導坐在一起，曹炳榮這話問得也太過分了，讓顧東城不覺皺起眉頭，不高興地搖搖頭，把臉撇過一邊不想理他了。
“嗬嗬，我跟你說啊，我們老板就坐在上麵，你看見沒？孫省長旁邊那個就是，怎麼樣？有麵子吧？”曹炳榮得意地笑道。
顧東城這才明白曹炳榮為什麼這麼八卦了，感情他是在趁機炫耀自己跟了一個被省領導十分器重的老板。坐在孫保平旁邊的是淩州市市長李向陽，這麼說曹炳榮應該是李向陽的秘書了。
顧東城暗暗為李向陽哀歎，有個這樣囂張跋扈的秘書，隻怕會影響他的聲譽，弄不好還會危及他的前程。
吃飯的時候，曹炳榮依舊沒話找話跟顧東城扯東扯西，一會兒問他南陽市的風土人情，一會兒又說一下淩州市的經濟現狀，說話的語氣一直都很自大，讓顧東城不厭其煩，卻又礙於禮貌不能不理會他。好容易吃完飯，他說了句慢用就起身走出餐廳回房。過了一會兒，莫懷榮他們也回來了，莫懷榮跟周誌明回對麵房去休息了，楊智力一進屋就倒頭睡覺，顧東城本想再問一下他為什麼不敢向莫懷榮借錢，見他急著睡覺，他也不好去吵他，隻好也躺下休息。
坐了一上午的車，顧東城也覺得困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楊智力已經出去了，他看看手表，時針指到下午兩點，再有半個小時莫懷榮和周誌明就要去開會了。作為秘書，他不必參加會議，跟過來隻是為了照顧莫懷榮的飲食起居，並不用著急起床，不過領導起床去開會他哪敢繼續睡大覺，隻能跟著起床目送莫懷榮他們下了樓，他才回房。
大會要開到五點，這期間沒顧東城什麼事，他其實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出去走走辦辦私事，然而他卻不敢像楊智力那樣走得沒影，要知道他是莫懷榮的秘書，職責所在就是要緊跟在莫懷榮身邊隨時待命，哪裏能趁著領導開會偷偷開溜。要知道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假如會開到一半莫懷榮有什麼事找他卻找不到，豈不是糟糕？他是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
來省城這一趟顧東城也打算找時間去拜訪一下錢偉華，甚至也想過去見一見秦娜娜，不過這都要跟莫懷榮請假。當然他是絕對不能告訴莫懷榮他在省城有錢偉華那種有背景的朋友，他隻能找其他借口去見錢偉華。找借口不難，就說來一趟省城不容易，想去買些特產玩具什麼的回家哄哄兒子，他相信莫懷榮肯定不會不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