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折磨(1 / 3)

好難受,好難受,百爪撓心的難受,好象密密麻麻的螞蟻爬行在她的身體的每一處,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方穗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想要吐出胸口的悶氣,可是不論多大的呼吸,那悶氣卻壓著心一層重過一層,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有這樣的結果,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種難受,讓人生不如死。

她抬頭,渙散的眼神看著對方,伸出顫抖的手,以無比卑微的姿勢做著祈求:“求你了,給我一口,就給我一口。”

隻要一口,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哪怕是立馬要她死也可以。

“砰——”的一聲,那人的手砸在了玻璃上,玻璃應聲而碎,玻璃碎片刺進了他的手上,鮮血淋漓。

方穗迭被聲音驚起,張開迷離的淚眼看著那留著玻璃渣滓的血手,看著那青筋暴起的手,滿眼哀戚:“這樣不是很好嗎……隻要你手中有這個東西……你就永遠的控製了我……不是很好嗎……隻要你給我吸……我答應你我永遠都不離開你……你想讓我幹嘛就幹嘛不是……很好嗎……求你了……給我好不好……”

尊嚴有什麼用,清白有什麼用,愛情有什麼用,道德有什麼用,當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時候,這一切都是狗屁不如的東西。

方穗迭縮在床腳抽搐著,消瘦的手伸向那人討著,苦苦的哀求,混沌的眼睛裏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純潔,沒有以往的倔強。

“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了……給我……”方穗迭苦苦的哀求著,苦苦的,虛汗從額頭跌落。

那種給人極致快樂的東西也會給人極致的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可是她還是覺得如果世上隻剩下一樣好東西,那就是毒品,多好阿,能在殘酷的世上讓自己逍遙片刻。所以她是死不悔改的女人。

那人握緊了拳頭,眼眸裏風起雲湧,怒氣衝天,拳頭握緊,將刺進他手心的玻璃碎片再度狠狠的紮了進去,手心很疼,可再疼也疼不過那被刀一刀一刀劃著的心。

他努力讓自己忍下來,讓自己的口氣聽得很平靜,平靜的讓人聽不出裏麵那嗜人的狠:“穗穗,誰給你的毒品?”

究竟是哪個該死的東西,居然敢在H城賣毒品,究竟是那個該死的,殺千刀的人!

方穗迭搖頭,她知道誰給的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隻要他想,他就能給自己弄來。她很早就已經開始不介意死亡,當一個人對於死亡的心裏建設已經有半年之久,她還會懼怕死亡嗎?可是她知道,隻要有他在的那一刻,自己就死不成,可是心中的難受如同海浪一樣一層高過一層,這一刻,她挨不住。

她將頭抵著地,一下一下的砸著地,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砸著,渴望身體上的疼痛能夠暫時轉移心中的折磨,可是紅腫了額頭還是沒效,無數的螞蟻爬上了她的心尖。

“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給我吸一口……求你了……”

可以不要尊嚴,任由你擠捏。

她卑微的祈求狠狠的刺痛了那人的眼睛,曾經多麼清傲的女子,如今卻卑微得一塌糊塗。

“我不會給你,別人也不敢給你,我會讓這個城市沒有一兩的毒品,我看你上哪兒去找來吸。”

她抬頭撞牆,原來難受到極致的人真的會有嗜血、暴力的行為,可是身體流再多的血也止不住心中的渴望,一個沙漠裏幹旱的人對於水的渴求,聽說有人熬不過沙漠的幹旱用刀割開自己的肌膚去飲自己的鮮血,如果此時有人告訴她喝了自己的血能夠止住心中的yu望,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飲幹自己的血。

額頭,流血,她沒有絲毫的停留,沒有絲毫對自己的憐惜,依舊朝牆上撞去。

他看慣了鮮血,看慣了生死,可是卻看不下去她的自殘,一分一秒都看不慣,她的疼痛、她的難受在他的心裏放大了兩倍。

他一拍玻璃,玻璃的缺口在他的手心再度狠狠的吻下了一道道傷痕,他卻置之不理,隻是收手,快步上前,將方穗迭一把揪起,狠狠的揉入到懷中,任由她的腦袋一下一下的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膛。

痛,就大家一起痛好了。

“給我吸好不好,就一口,就一口。”方穗迭難受的扭動著,可是怎麼都掙不脫趙元任的手。

他的手有如鐵箍,掙紮不脫。

他將下巴抵在他的額頭上,手中是滿是虛汗的瘦弱的身子,他心酸,開口半天,終是輕聲細語無奈的懇求:“穗穗,你忍忍,癮過了就好了。你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