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勝利的活動持續了一天,將士們大多不知道陳玉的到來,玩得異常盡性。
入夜,溫淮隻身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寧羅還特意伸長了脖子向著他的身後張望,擺明就是受了夏千楓的指示。
白日裏的篝火一直燃燒著,有夥頭營的士兵們重新獵來了一批新的動物,再加上他們比賽騎射狩到的野味,足夠全軍上下飽餐一頓了。
燒烤的撩人香味兒,撒上了恰到好處的孜然和辣椒麵,跳躍著的火苗哄著白煙嫋嫋升起,咕嘟咕嘟的聲音夾雜在柴禾劈裏啪啦的動靜當中。
蒸出來的米飯,煮出來的羊肉湯、雞肉湯、牛肉湯,香味彌漫,引得人口水不自覺就彌漫了一片蒼茫。
大家圍坐在一起大快朵頤,香甜醉人的烈酒香茶浮在女子的臉頰,沉澱了胭脂色的酡紅。
我撕著烤好的雞肉,慢條斯理地吃著,周圍的吵鬧聲在我聽來倒是莫名安心。
而一直咋咋呼呼的夏千楓倒是破天荒安靜了下來,一直遙望著遠處,連身邊的肉香味兒都對他失去了吸引力。
他像是一個患了抑鬱症的孤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厭世的滄桑感。
“小雨姐姐,你和師父怎麼了,鬧別扭了嗎?”寧羅一邊捧著羊肉湯小口小口地喝著,一邊疑惑地皺了皺眉。
“哦,你師父他大概是想家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陪陪你的師傅吧。”我無所謂地抬起大油手拍了拍寧羅的腦袋。
“小雨姐姐為什麼不陪師父?”寧羅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差事,可愛的五官都縮成了一團。
我也嫌棄地搖了搖頭,夏千楓確實是脾氣太過古怪,想什麼就是什麼,也難為寧羅和那家夥生活了這麼久。
“寧羅,我今天晚上有點很重要的事,那就辛苦你替我照顧你師父了,好不好?”今晚的魏營之行,我已經打定主意了。
不管是花憐雨和陳玉之間的仇恨,還是大蒙和大魏之間的恩怨,這是必須解決的問題。
“那我可以知道小雨姐姐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寧羅試探性地發問。
“嗯……”我想了想,最終是說道:“寧羅知道隻需要知道,我會回來給你帶甜甜的糖回來就可以了。”
說完,我順手一拋,吃得幹幹淨淨的雞骨頭便被竄起的火舌吞沒,還激起了一片四散的火星。
起身回到帳篷裏,我簡單地裝扮了一下,便幾個閃身消失在了萌萌夜色之中。
另一邊的大魏營帳。
陳玉灰溜溜地回去之後,屏退左右走進了善奇的營帳。
人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濃重且刺鼻的味道,烈酒混合著血腥氣,令人胃裏惡心翻滾,隻想嘔吐為快。
支起來的小窗前有一個剛剛熄滅不就的炭盆,周遭散落了點點暗紅,像是塗了漆的斑駁老木頭。
再往一邊瞧去,善奇的右半邊額頭被削去了一半的頭發,參差不齊的雜毛沾染了稀疏的血痂,左手臂也被大刀剌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就算是軍中大夫細心包紮,也免不了有血跡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