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衡兄人來了就行,又何須如此客套呢。”王機身為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好友,自然不能同胡逸之、盧懷慎一般對待,李悠親自將他迎進屋內說道。
“文陽即將成親,我又怎麼好空手上門呢,何況你也知道置辦這些東西對我們家來說一點也不難。”王機走到椅子邊坐下,忽然被桌上的卷軸吸引了目光,“眉坡居士的真跡?!”
“是啊,所說不如《重陽帖》那般有名,但也算是難得的上品了,文陽若是喜歡拿去就是。”李悠又不是真的胸無點墨,自然知道這件作品的價值。
“用墨豐韻、結字扁平、橫輕豎重、筆畫舒展,正是眉坡居士的筆意,孟大人的這份禮可不輕啊。”王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臨摹起來,渾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啊,他可是說價值千金呢。”李悠笑眯眯地回到座位上坐下。
“千金易得,真跡難求。”王機抻開卷軸繼續向下看,“你是怎麼回他的?”
“我說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不就是幾個字麼哪能值千金?讓他回去給我補上這千金之數。”李悠將方才逗弄孟超然的事情說了一遍。
“哈哈,文陽兄真乃妙人也,這孟超然現在該後悔早朝上的那一本了吧?”李悠的話惹得王機哈哈大笑。
“嗬,他才不會後悔呢,料想此事過後他也該升官了,花費千金買一級官位,即使再加上眉坡居士的真跡,這筆生意也不虧啊。”李悠譏諷道。
“原來文陽早就看出他是受人指派了啊?”王機終於放下了卷軸,眼神飄忽不定,仔細留意著李悠麵上的變化。
“哎,如今我遭了陛下的猜忌,而楊介夫他們又深深忌憚與我,若不借著這個機會遠離京師,恐怕連自身也難保啊。”李悠歎了一口氣,吐出半句真言。
“如今正是非常之時,陛下還做出這般舉動來,實在是......”王機搖搖頭,不知道怎麼安慰李悠才好了。
“也罷,京中險惡,我還是回嘉州去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倒是王兄,日後還是要小心些,那楊介夫等人怕是早已視王兄為眼中釘了。”李悠認真地囑咐道。
“小弟知道,所以我最近也在琢磨外放的事情。”王機坦然說道,“以我們琅琊王家的底蘊,隻要不觸怒他們,諒他們也不敢繼續糾纏。”
“如此就祝王兄日後一帆風順了。”李悠不禁有些好奇,按道理說他不是怕事的性子,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不過他既然不說的話,李悠也不想多問,二人聊了幾句王機就告辭離去,一切的謎底唯有等到將來再揭曉了。
今天嘉州伯府格外忙碌,王機前腳才走,錢驊後腳就走了進來,不過他並未攜帶任何禮物,一進來就直接問道,“文陽賢弟,如此緊要關頭,你卻離開京城?究竟是何道理啊?”
“子騏兄,小弟以為京城之事亦不可為,故而先行一步,伯父也是看清了局勢方才沒有加以阻攔,而且我沒猜錯的話,伯父想必已經在為子騏兄準備後路了吧?”李悠直言不諱地說道,他和錢驊相交甚篤,自然不願意錢驊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