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祁與她已有三日不曾見麵,陸染顏清楚,他們之間的這種隔閡感是互曉的,如若鏡子裏外的事物那樣一般無二。同樣,他們二人,無論誰也沒法打碎那層隔鏡麵來至對方麵前。
於子琛自知欺騙她理虧在先,沒想好怎麼道歉前也是無顏麵去見她,於是陸染顏就在房間裏過了幾日的清靜日子。
屋子清靜倒是清靜,隻是她的思緒和內心卻無法清靜。
隻不過,這短短的三天,她便已經決定好,在生下孩子後便帶著他離開,她屋裏的這些首飾,隨便拿一樣出來都是價值不菲,也到不擔心日後的生活。
隻是,她這般做法,確實太過自私,太過對不住葉舒祁。
陸染顏心煩,便吩咐下人拿來了古箏,想以樂聲平複心情。
陸染顏閉著眼睛彈奏,古箏沉沉的聲音漂浮在房間的空氣中,她彈的仔細,心中的鬱鬱之感也有所減少。
房門忽然被打開的聲音阻斷了古箏的彈奏,陸染顏睜開眼睛看去,眉目間藏著隱隱的不悅,由於那人背對著陽光,陸染顏一時間也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出來她是個女子。
應遺珠見到她也有些發愣,快速回憶了一下,應遺珠便走到陸染顏麵前行了禮。
“給貴妃娘娘請安。”
陸染顏無奈輕笑出聲:“貴妃娘娘...我還真是再不想聽到這個稱呼。”
應遺珠疑惑的抬頭仰視她,心中很是不解,但她也沒有問出來,再次低下頭出聲解釋她此行的目的:“微臣此次是來向皇上述職,不仔細走錯了房間,打擾了娘娘休息,還望娘娘恕罪。”
陸染顏眉目微蹩,她一早就清楚葉舒祁不會放下朝中之事,她隨口問道:“何事如此著急?”
應遺珠清楚這位貴妃與皇上的關係,也不與她打啞謎,直接幹脆道:“回娘娘,是有關淩小姐的婚事。”
陸染顏疑問:“你口中的淩小姐?可是淩寧?”
“回娘娘,正是。”
陸染顏心中的黯然漸漸被疑惑布滿,應遺珠的話反複回蕩在她腦海中。
見她不再問下去,應遺珠再次行了禮後,離開了這間屋子。
房間再次沉寂,陸染顏坐在古箏前,思著淩寧的事情。
淩梓不成已經回來了?那為何不是他來見葉舒祁,而是傳了其他人來?
陸染顏無法淡定下去,此事事關重大,她必須親自和葉舒祁去見一見淩寧,問清楚她的心意究竟如何,哪怕難挽殘局,她也要去見淩寧一麵。
陸染顏破門而出,吩咐下人帶她去了葉舒祁的房間。
臨至門前,陸染顏正欲推門,忽的聽到裏麵人說:“淩大人的確已在回來的途中不幸離世,還請皇上...”
陸染顏用勁推開門,幾乎要把門給打爛一般,她站在門前出聲打斷了他們:“你說什麼?”
葉舒祁扭頭看向她,又看了一眼應遺珠,揮手示意她從偏殿出去。
“慢著。”陸染顏上前攔住她的去路,沉聲問:“你方才口中的淩大人,是誰?”
應遺珠行了禮,淡笑道:“娘娘的問題,恕微臣不能回答。”
陸染顏現下隻想得知她口中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可偏偏她是這般態度,讓陸染顏不由得怒火中燒:“你若是不說,今天我便絕不可能讓你走出這個門。”
應遺珠嗤鼻而笑,不以為然,反而覺得陸染顏的行為過於幼稚:“娘娘,微臣是替皇上辦事的人,沒有皇上的指示哪敢隨便說話?再說了,這腿長在微臣身上,微臣若是非要走,娘娘你能奈我何啊?”
陸染顏不曾想過這人竟如此張狂,即便她如今並非身處皇宮,也沒有了貴妃的頭銜做擔保,但不論怎麼說,這地方都算是她的領地,這人是真不怕死?
“夠了遺珠,下去。”
葉舒祁開口,應遺珠淡淡地對陸染顏笑了笑,越過她離開了這裏。
陸染顏輕瞥一眼應遺珠,也不再阻攔,在她離開後衝到葉舒祁麵前質問道:“她口中的淩大人...是淩梓?”
葉舒祁不言,隻是看著她。
“你說話啊。”
陸染顏心中急切,卻未有發現葉舒祁臉色的微妙變化。
“這是你這幾日,第一次來尋我吧。”
葉舒祁淡淡道,與她說話也沒有了從前那樣溫柔:“淩梓沒事,他是奉命假死罷了。”
聽到葉舒祁的話,陸染顏算是舒了心,她知道隻要葉舒祁說得出,便一定無事。
隻是她這樣慌手慌腳的來詢葉舒祁,實在有些莽撞,此時此刻,總算安了心的她看清了葉舒祁臉上的沉鬱,反倒開始不知所措,想起葉舒祁方才的話,她心中萌生出一縷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