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跳下車的濤濤,突然聽見,別在腰間的手機響了。
聽到手機鈴聲響了,濤濤的第一反應,就是查看井場的攝像頭。
鑽井隊有規定,井場內是不允許接聽電話的。
濤濤原本想直接掛掉電話,可是當他看到是母親打過來電話的時候,他便跳上車,關了車門,接起了電話。
車裏麵,相對於亮堂的井場來說是黑的。
所以,在車裏麵是可以接聽電話的。
濤濤接起電話後,他非常詫異,因為母親從來沒有晚上十二點,給自己打過電話。
於是,一種及其不祥的預感,開始在濤濤的心頭繚繞。
濤濤知道,母親已經得糖尿病十一年了。
而且,由糖尿病引起的並發症也開始顯現。
尤其是母親的冠心病,簡直一天比一天嚴重。
濤濤戰戰兢兢的接起了電話。
他心情緊張的說:“老媽?老爸?”
相比濤濤的謹慎,緊張,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大聲的,喜悅的聲音。
“濤濤,你上采油隊了,而且是正式工……”
半夜十二點,當濤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母親是不是睡著了,在說夢話?
或者,母親夢見自己被采油給招走了,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所以給自己打的電話?
又或者,是母親猜到自己工作辛苦,想讓自己開心一點?
可是,母親又是從來不開玩笑的人。
她也不是那種胡說八道的人。
想到這裏,濤濤立刻打臉自己。
他心說,今天是十三號,還有七天,自己就二十七歲了。
等自己超齡了,自己這輩子,都上不了采油了。
而現在,怎麼可能在這個接骨眼上上,被招聘到采油,而且是正式工呢?
再說了,自己冬休去蘇裏格大廈,宏天公司報名的時候,明明是被拒絕了的,因為自己的名字,還赫然掛在鑽井隊上。
既然鑽井隊還沒有把自己除名,那自己怎麼可能,被招上采油隊呢?
懷疑之下,濤濤淡定的說:“好的,老媽,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睡吧。”
本來以為兒子聽到被采油招收後,會激動到流淚的冬梅,她沒有想到,兒子竟然反應如此平淡。
她感覺不可思議的說:“濤濤,你馬上要從臨時工,成為正式工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濤濤轉頭看了看旁邊,拿了香煙和火機,正準備去睡覺的師傅周占河,然後對母親說:“老媽,你睡糊塗了,時間不早了,你去睡吧,我要幹活了。”
冬梅繼續說道:“還幹什麼活呢,十五號,你就要去長慶橋報道呢,今天都十三號了,你明天就得回來呢。”
聽到母親竟然說道了去長慶橋報道的日期,濤濤半信半疑的說:“老媽,你沒有睡糊塗啊?”
冬梅說了半天,才知道,兒子原來以為自己睡糊塗了。
她趕緊把電話給了衛國,說:“衛國,兒子竟然不相信我的話,你給他說。”
衛國接起電話後,認真的說道:“濤濤,今天早晨,你小宋阿姨,給你母親發了一條短信。
可是,你母親竟然剛才上廁所的時候,才看到……”
濤濤聽了半天,不知道父親要給自己表達什麼意思?
他說:“什麼短信啊。”
話畢,濤濤看到旁邊的師傅周占河已經不耐煩了。
於是,他一邊拿著手機,一邊對周占河,說:“師傅,我爸媽給我打個電話,我說完話,馬上就下車去幹活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