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二樓的陽台,地麵鋪著光滑的檜木地板,一張古風的低幾擺放正中,桌上放置的花瓶中斜插著幾枝白色的山茶,七八瓶小酒壺擺放在兩邊。周圍沒有椅子,隻能隨意散座於涼席之上。
何瓊按了下陽台的一個開關,隨著輕微震動,前麵的落地窗向兩側展開,下麵的景色清晰可見。此時正值四月底,一小片櫻花樹爭相鬥豔,有粉紅色、粉白色、朱紅色、豔紅色,形狀似酒杯。一陣清風吹來,美麗柔弱的花瓣便輕輕飄落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下美麗極了!
任平生拿起一個小酒壺,輕輕抿了一口,但覺如飲清溪,甜綿爽淨,餘味悠長。不覺間嘴角挑起,盡是愜意之態。
何瓊坐到他身邊,神色變得異常溫柔,“小五,想什麼呢,這樣高興?”
任平生指著窗外美景,“瓊姐你看,外麵是浪漫飄灑的櫻花,手中是香醇爽淨的美酒,身旁是顛倒眾生的佳人,人生如此,夫複何求?”說著他又喝了一口,神態怡然。
何瓊淡然一笑,“連你姐都要調侃,我都老了。”說著她也拿起一壺酒,飲了兩口。
任平生看向她,輕輕搖頭,“瓊姐的清麗典雅就像是窗外那一朵悠悠的白雲,那不是老了,是長大了,變化了。變得更成熟更迷人,脫俗自信!”
何瓊眼波流轉,“你呀,雖然知道是在說謊,但我還是很喜歡聽。”
“我說的可是實話,不過瓊姐,你什麼時候喜歡喝白酒了?”
何瓊將手中酒壺輕輕搖動,目光投向遠方,“小五,去年我與那人離婚後,新聞媒體的窮追不舍,四娘他們的冷嘲熱諷,壓得我喘不過氣。是你一直陪著我,幫我擋下這麼多明槍暗箭。然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拿下越南賭場經營權,打四娘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在越南喝過的白酒,是我人生第一次喝。喝什麼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與什麼人一起喝。這是我的一個第一次,今後我也隻會與你喝白酒。我很留戀在越南的日子,我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若沒有你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那次回來後,我便喜歡上了白酒,還找專人釀造。”
任平生心中感動,他避過了何瓊的意有所指,笑著說:“四夫人說過,她沒怎麼讀過書,所以沒有輸的緣分,樣樣都要贏。隻是她從沒有想過,她靠什麼贏?贏的是什麼?又贏了誰?我看到了最後,她連三夫人都未必比得上。”
何瓊詫異的看了眼任平生,“你這麼看好陳三娘嗎?”
任平生想了想,“怎麼說呢,如果用三國比喻,蘭姨是劉備,四夫人是曹操,三夫人是孫權。藍姨占人和,不僅培養了瓊姐,其他的孩子也出類拔萃,這就占據了根本。日後何先生的產業涉及到繼承,怎麼也繞不開你們,因此她在家族中地位最穩。四夫人占天時,她年輕貌美,已經被何先生獨寵十多年,論事業心、能力都是頂尖的,隻是根基不足,子女要麼幼小,要麼能力缺乏。但即便如此,也是不容小覷的。至於說三夫人,他地位不及藍姨,相貌不如四夫人。何先生也不是很喜歡她,否則豈會36歲才生下第一個孩子?那時候四夫人弱小,她就聯合對方與蘭姨作對,這才有了第一棟別墅。可見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一直韜光養晦,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自己悶聲發大財。”
何瓊眼中露出一抹讚賞之色,“沒想到這才大半年,你就將我們何家家底細摸個通透,寥寥數語發人深省。”
任平生搖頭道:“摸清底細還差得遠,那時候我來到何家固然有瓊姐的原因。但何曾沒有私心呢?瓊姐也說了,我在港島遭遇刺殺與楊少無關。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何家中人,我雖然不懼怕,但也不能憑白被人欺負。瓊姐當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若我因為要報仇才加入瓊姐,那麼反而又欠下一樁人情。也會讓瓊姐覺得,我不是真心想為你做事情。嗬嗬,我當時就是這般考慮的。現在想來,也是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