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素知殷諾大哥飛簷走壁、冠絕一時,不知可否拜殷諾大哥為師,潛心學藝?”
美人盛情相邀,殷諾周圍幾個武功不亞於他,卻因容貌平平被清媚忽略的執事頓時隱含敵意地看他。
清媚雖不及清嬈地位斐然,可暗泫宗二小姐的身份,亦不平庸。
“二小姐,殷某覺得,女人,還是溫柔似水得可愛。”殷諾狐狸眼噙笑,不軟不硬地應對騎虎難下的局麵。
溫柔似水……與腰間盤著九節鞭、揚言要學武功的清媚,自然是格格不入的。
殷諾很擅長把控人心,周遭幾個執事對他的敵意頓減,清媚心意被拂,酡紅的笑頰微僵,酒樽都遺留在了殷諾的桌上,便落荒而逃般退開了。
清媚這邊吃了閉門羹,歐陽沐白那邊倒是和諧很多,淩若出身江湖,不懂殷諾那麼多彎彎繞,歐陽沐白幾欲搭話,他雖不悅,卻也隻得八麵玲瓏地陪著笑。
雲暮冷眼瞧著眾人心思各異的模樣,縱身一躍自看台上飛躍而下,悄然離開。
雲暮在陌影居所守株待兔,見那頎長的身影踏入院門,從院牆上翩然落地。
“聖女。”陌影公事公辦,對雲暮善用職權將嫌犯常羽帶走一事,極其不滿。
雲暮拈下肩頭一瓣落花,“有件事,我想向你求教。”
“什麼?”
雲暮身體前傾,已有逼視之意,“你和陌凡奉命查案,卻一直緊盯著我對常羽的維護,那麼,敢問影衛隊隊長大人,陌孟的失蹤,你為何不聞不問不加理會?”
當日歐陽琛的心神皆放在雲暮身上,可影衛隊身為歐陽琛的左膀右臂,連同伴的失蹤都不予理會,難道要歸咎於巧合?
原本無隙可查的事,仿佛露出了馬腳。
陌影姑且可稱為英俊的臉,一點點的陰沉下去,似被戳穿了心事,“你想說什麼?”
“隻是覺得,公允起見,我可以派人給影衛隊打下手,襄助陌影大人查案。”雲暮語句裏透著揶揄,鳳眸輕眨,難得的俏皮,卻帶著令人發指的惡趣味。
“聖女是要違抗教主的命令?”
雲暮莞爾,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走到他身側輕飄飄地說了句,“你信不信,我和教主說你非禮我,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她鳳眸蕩漾起戲謔,論借勢壓人,雲暮的功力明顯超出陌影太多。
“你果然是靠不正當手段上位……”陌影震怒。
雲暮倏地眸光一寒,“不正當手段?若真如此,你該跪在我麵前尊我一聲教主夫人。”
可惜,雲暮誌不在此,她的心裏,唯有一個仇字,難以疏解。
“你到底想怎麼樣?”陌影攥緊了拳頭,難以啟齒。
“陌離的死,你知道凶手是誰,對嗎?”雲暮半是猜忌,半是試探。
她的第六感一向準確,不會有錯。
“我怎麼可能知道?”陌影一向冷肅的聲音驀地拔高,似要掩飾什麼一般。
雲暮剛剛作勢要走也不過是逼他跳腳,此刻目的達到,她堂而皇之地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玉指穿過紫砂壺的把手給自己倒了杯茶,“莫非是你殺了人,才找了常羽做替罪羊給你打掩護?”
“雲暮,你不要血口噴人!”陌影垂在腰側的手按住刀柄,刀刃出鞘幾分,他眸子裏帶了赤紅的殺意。
陌離是他的兄弟,他就是揮劍自刎,也不可能做出殘害手足的事。
雲暮那不點而紅的唇輕勾,繼續施展激將法,她嬌小的身影緩緩在他麵前站定,仰頭,不屑一顧般地看著比她高了一頭的陌影。
“怎麼,殺了人,連承擔罪責的擔當都沒有嗎?”
陌影的拳頭遽然攥緊,掌心裏催命符一般的便箋被他的內力焚成粉末。
數日的忍辱負重,唯有陌影自己明白,他要頂住多大的壓力。
陌離邪門的慘死,陌孟詭異的失蹤……
他心門上九重重鎖,已徹底被雲暮擊碎,心底最黑暗的一切,宛若肆虐的魑魅魍魎,傾巢而出。
那一瞬間,他寫滿赤膽忠心的眸子,醞釀著黑暗的暴風雨,陌影不受控地抬手,死死地掐住雲暮的脖頸……
他雙手下了十足十的力道,幾乎要將雲暮的脖子生生掐斷。
雲暮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紫,呼吸不暢令她眼前模糊一片,眩暈得幾欲昏死過去……
雲暮的眼珠翻白,心髒跳躍的速度減到很慢,她離死亡的距離是如此的近……
“小暮!”厚重的男聲提氣揚聲,清越澄澈,可雲暮卻無力去辨別那聲音到底出自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