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年的每一個日子裏,她承受著殘酷的封閉式訓練。最開始,她因為無法忍受束縛和身心上的折磨,總是會哭,會懷疑自己為什麼會選擇和莫宴走。漸漸的,她發現不管自己怎樣,都不會有人在意她。那個陌生的地方,她無法和任何人交流,也聽不懂他們之間的交流。她能做的,就是按照他們的示範,搏鬥,近乎殺戮般的搏鬥。和對手搏鬥,和自己搏鬥。
訓練,以近乎極致的強度壓迫著她。每每躺下,望著異國的星空,她都會想起莫宴,最後跟她說的話。
“我是莫宴,你的城。”
第二年伊始,來了一個同齡的少年。一個可以和她交流卻從不和她說話的人,一個角鬥場上出手狠戾場下總是帶著溫潤微笑的人。
一年,她需要用一年的時間,打敗眼前的這個少年。
他出手狠毒,招招攻擊她的致命處。每每招架不住,她都會越過護欄跳下角鬥場。這樣的耍賴不會遭到懲罰,他完全可以追下來繼續。隻是,一離開角鬥場,他就沒有了殺手般的戾氣。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能從他的眼裏發現,深深的深深的憂傷。
一次,她洗澡的時候被一個訓練官侵犯。他及時出現,就在她的眼前,將那個人的手腳折斷。她裹著浴巾,看著那個人一臉扭曲地倒在地上掙紮。
“知道嗎?隻有打敗這裏所有的人,你才有可能出去。”這是他跟她說過的為數不多的話之一。
她走到地上那個人跟前,踩在他的喉嚨上,狠狠地。
這才是訓練的真正開始,在這個地方,除了她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敵人。任何時候她都要警惕,任何時候的出手都不能心軟。
整整一年的高壓生活,好像真的把她鑄造成了銅牆鐵壁一般的人。
隻是,她從來不把他當作敵人來看,把他當成這個地方另一個和她一樣喘息的人。他卻總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打傷,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讓她覺得疼。好讓她記住那種疼,讓她別再對這生活,注入那種愚蠢的感情。
後來,她也確實記住了那種疼。她對抗他的時間越來越長了,甚至,她能夠在某些項目上超越他。
可是,在最後的一場決鬥中,她還是讓了步。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的讓步更多。邊城,記得他倒下時候望向他的臉,依舊帶著溫潤淡定的笑容。
前天晚上,邊城聽到兩個人的交談,她很久都沒有聽到過能聽懂的話了。於是就湊上去聽。
誰贏,誰走。
“城,從這裏出去的人,都該是鑄造了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的身和心。懂嗎?”
尚,背風而立,在她的眼裏站成一道憂傷。
她不太明白,莫宴為什麼要在她的人生裏安排這樣的戲碼。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這才哪是哪。
她被帶到他麵前,時隔一年,邊城早已不是當初的少女。經曆了那樣的生死折磨,她早已變得冰冷而沉著了。
隻是,邊城不知道,如果她不是最後剩下的那個人,她永遠都見不到眼前這個麵窗而立的男人,也不會有之後的所有糾葛了。甚至有時候會想,要是當初死在那裏就好了。
“老板,我回來了。”
莫宴回頭看她,西裝革履的邊城,英氣逼人。選中她,果然沒有浪費他的時間。
“嗯,”沒有多餘的一個字,也一如當初她第一次見他時那樣的冷酷,莫宴直接把她帶進了這場遊戲。
“邊城,我看上了一樣東西。從今天起,你要幫我拿到她。”
“是,老板。”
邊城啊邊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幹脆,是以後的多少折磨。
她被允許站在莫宴的左邊,那是就連跟隨莫宴多年的任平和蔣飛都不曾站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