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倉房女屍(1 / 3)

辦案流程都是走熟了的, 見指揮使沒有其它吩咐,申薑轉身的很快。

葉白汀也很想立刻投入工作,帶著屍體回北鎮撫司, 但現場勘查工作還未結束,死者屍身的各種整理交接工作還未完成, 他需要等一會兒。

幹等也是等,不如幹點別的?

他看向一邊, 和手下錦衣衛說完話的仇疑青:“再去現場看看?”

仇疑青頜首:“可。”

葉白汀見他神色間隱有思索,再看看剛才那個小兵背影:“可是查到了什麼?”

仇疑青:“我方才讓他查問昨夜使團副首領動向。”

副首領……那個叫木雅的?

葉白汀瞬間反應:“他的不在場證明?”

“昨晚過來交酒清貨的不隻蘇記酒坊,還有其它酒家,有的數量多, 有的數量少, 需得有人一直盯著,”仇疑青道,“木雅一直在旁監督,從未離開,中間隻上了一次茅房,還是和別人一起去的,回來的很快,全程都在守衛的眼皮子底下,無作案可能。”

葉白汀挑眉:“守衛都是我們自己人?”

仇疑青言簡意賅:“信的過。”

他雖未親身參與使團的接待事宜, 安防守衛卻不得不過問,所有派過來的人都是他親自挑選,徹底杜絕對方鑽空子的可能,絕不會有問題,守衛說沒看見,一定是沒看見, 木雅沒有任何離開,做小動作的可疑行為,就是整晚都在忙碌。

葉白汀:“那就是這個不在場證明有效……木雅與命案無關?”

仇疑青:“若有其它疑點,再查。”

二人再一次走到了前廳。

正北是主人位,昨夜使團請宴,這個位置一看就是達哈的,往前空出很大場地,是給歌舞準備的,西側一排矮幾,距離達哈最近的位置是鴻臚寺畢合正,與他正對麵的,是東側首位,這裏曾經坐的是禮部侍郎鍾興言,而在鍾興言下首,緊抬著他案幾的,就是死者魯明的位子。

魯明是鍾興言的師爺,和他距離近很正常,可他隻是一個師爺,在這種場合,坐到了左次席,可以說是很給麵子了。

“你看這個窗子,”葉白汀指著窗子,讓仇疑青看,“照現在的氣候,晚間不可能關的死死,死者坐在這個位置,視野好像不錯,隻要稍加留心,外麵經過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能知曉。”

所以他能第一時間看到迷路誤至,想要立刻離開的蘇酒酒,並高起聲勢,讓人把她拉進來,逼酒按頭,也所以……

仇疑青:“若有女子被男人追擊經過,他也會看到。”

東邊草地和灌木叢裏的痕跡,如果時間恰當,是在魯明死之前發生的,他就很有可能知道是誰。

葉白汀看過四周環境,再次走到死者案前,仔細觀察他曾經坐過的位置,這次看的時間很長,很細,很快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指揮使,你來看——”

他指著桌上酒盞上的花紋:“這裏的顏色,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這是用來待客的銅酒盞,下有三足,上雕花紋,外觀看起來典雅大方,執在手上也不易滑落,顏色不似金亮,不若銀白,是稍稍有些暗沉的,所以之前才沒太注意,現在仔細看,卡在花紋縫隙裏,有一點略深的梅色。

“不粘不軟,非泥非食……”

葉白汀有點拿不準這是什麼。

仇疑青卻很快給出了答案:“蔻丹。”

葉白汀一頓:“染指甲的?”

現在美甲多種多樣,因法醫鑒別需要,他了解過很多種類不同效果不同的指甲油,倒是忘了,在古代,女子染甲有更純天然的方法,用顏色鮮豔的花泥輔以明礬,就能沁出繽紛色彩。

可據他所知,這種方法染的指甲,好像並不容易掉色?

“非是掉色,”仇疑青在桌底地毯縫隙,發現了一片碎小指甲,“她的指甲有損傷。”

葉白汀將酒盞拿到陽光下,再次認真觀察,終於發現了這點不一樣。

古代染甲純天然,不是像指甲油一樣覆蓋在表麵一層,而是沁入了甲層一點,才不易掉,可指甲被大力刮擦,表麵也是會被刮出細屑的,這些細屑混著染過的顏色,可不就殘留在這裏了?

隻是因為量太少,才不容易看到辨別。

這是死者的酒盞,會留下女子蔻丹痕跡,不用說,一定是有女人碰過這酒盞,若隻是用來喝酒,指腹端舉便可,不會留下特殊痕跡,能到刮傷指甲的程度,中間一定伴有推拒動作,且力氣很大。

葉白汀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勸酒了。

“蘇酒酒?”

這個名字一跳出來,葉白汀就搖了頭:“不對,她的手指很幹淨。”

她被魯明為難勸酒,並沒有喝,中間可能會有推搡動作,但她釀酒,沒有染甲習慣,這種場合她並不喜歡,也沒有精心打扮對待的必要。

不是她,就是別的女人……

“昨晚是酒宴,達哈曾提到歌舞,”葉白汀蹙了眉,“會不會是歌娘舞姬?”

一個蘇酒酒,一個歌娘舞姬,魯明套路用的這麼熟練,動作還強迫力大到對方指甲斷損,可見他搞這種花活,不是第一回。

葉白汀突然想到那個發生過暴行的房間,那個被欺負的姑娘——

“那個房間可有類似痕跡?”

仇疑青直接轉身:“過去看看。”

二人再次出門,轉小徑,走過灌木叢,來到那個房間,四下仔細觀察……

“還真有!”

隻是很隱晦,方位略高,在窗欞角落,靠上的位置,卡著窗縫,有一點很深的梅色。

這個位置……

葉白汀抿著唇,這姑娘應該是被舉高手,按在這裏被欺負的,否則不會留下這種高度的痕跡。

“這裏也有。”仇疑青蹲在桌子下,指著桌角底部。

葉白汀去看了,這裏有一小片聚集的劃痕,桌底木材甚至起了毛刺。

這種位置也很明顯,姑娘被反按在桌子上,手被製住,掙紮不得,別處都碰不到,隻能反複撓抓這裏。

“看來我們得對這地方仔細搜索,一處角落都不能放過。”

“嗯。”

二人再一次看完現場,順著門口走出來,心中各有思索。

葉白汀還是沒辦法忽略蘇家人在這個案子裏的存在感,蘇酒酒跟這些事有沒有關係,暫且不能確定,但是……

“蘇記酒坊的坊主蘇屠,你注意到沒有?他好像是個——”

“老兵。”仇疑青話音篤定,“身體姿態,眼神表現,警戒狀態,都與眾不同,他曾經必是一位訓練有素的軍人,隻是遇到意外傷殘,不得不退伍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