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走到她跟前,望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道。
“葉硯,我……想爸爸了。”
葉硯沉默著把她摟入懷裏,“他知道的。而且,你過得很好,他會安慰的。”
時瑾瑜的眼淚更凶了,把他的衣角捏得緊緊的,拚命搖頭,“我對不起他,過得不好……不對,不該過得好……葉硯,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葉硯的大掌收緊了一些,也不糾正,隻是低聲地安慰著她,讓她冷靜下來。
鍾笙亭站在房間門口,臉色很凝重。
時瑾瑜哭得綿長,哭過後實在沒什麼胃口吃飯,吃了點葉硯特意熬的粥後,乖乖地吃過藥,就到床上睡覺去了。
坐在大廳裏的兩個男人再次陷入了無聲的沉默。
“你不打算告訴我她為什麼要吃藥嗎?”鍾笙亭扭頭望葉硯。
葉硯靠著沙發背,喝著茶,“這屬於她的個人隱私,我不認為需要對警官你說什麼。”
“這不公平!”
葉硯挑眉,“鍾警官,這和公不公平沒有關係。”
世界本來就不可能事事公平。
鍾笙亭有些煩躁地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根煙,在客廳裏抽了起來。
“來一根嗎?”他問。
葉硯搖了搖頭。他看了眼已經關緊的房門,放棄了勸他到陽台抽的想法。
“我不抽煙。”
“醫生,我不像你,我是個粗人。我們對付煩躁的處理方法很直接,來一根,多大的煩惱總能解決。”
葉硯聽著,笑了,“我們也隻是普通人。”
生離死別看得多了並不會讓人麻木,隻是讓人習慣了罷了。終究還隻是個普通人,喜怒哀樂真的摒棄了,就不是個人了。
兩人分別做著這個國家最需要的兩種職業,同樣見過家庭的團聚和崩裂,見慣生死的喜悅和悲傷,頃刻間,忽然就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來。
“我不求什麼,隻是想對她好,僅此而已。”鍾笙亭吐出一口煙圈。
奶白色的煙嫋嫋升起,才碰到頭上的吊燈就被分成了兩撥,最後在空中消失不見。
葉硯翹起雙手靠坐著,望著桌上的茶水,笑了,“看來我和警察先生的想法是一樣的。”
鍾笙亭望著他,“葉硯,這兩年多一直是我陪在她的身邊。我知道你們有過去,但她的未來我們誰也保不準。”
“所以?”
“我隻是想保護她,至少,在你不在的時候。”
葉硯扭頭,兩人四目相對,良久沒有再說話。
後來鍾笙亭接到了警廳的電話,沉默地收拾好東西,站著望了她的房門片刻,這才準備離開。
“鍾警官。”
鍾笙亭站定,轉身望他。
“小烏龜有厭食症。少帶她去吃外頭那些垃圾食品。”
鍾笙亭:“……”
想說他帶她去吃的都是垃圾食品就直說嘛!
葉硯又補充道:“還有,鍾警官,喜歡她的這件事永遠都沒有公平的。由始至終,她都是我的小烏龜。”
鍾笙亭不甘示弱,“是嗎,可我聽說你四年沒有她的消息。照這來說,何來由始至終。”
在裏屋的時瑾瑜睡得香甜,殊不知客廳這已經雷電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