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兒急了,“姐姐你不要那麼偏激呀,媽媽她……”
“她是怎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時瑾瑜再看她時,目光清冷,“不對,你的確不清楚,你是活在溫室裏的菟絲花,又怎麼會知道風暴的殘酷。她把你護得好好的,你自然不知道她的真麵目。”
“……什,什麼真麵目?”
時瑾瑜麵上有點恍惚,淒涼一笑,“無所謂了,都過去了。”
沒什麼好說的了。
“有所謂的!”林曦兒激動地站了起來,“你總是說無所謂,可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呀!就好像在大學的時候你明明就知道我是你妹妹,我們無數次見麵,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一句!”
“說什麼?”她想笑,但笑不出來,“說我是你同母異父的姐姐?說我是被你媽媽拋棄的棄嬰嗎?別開玩笑了林曦兒。”
林曦兒瞪大了眼,覺得有些難受,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呆呆地站著。
直到這時,鍾笙亭才從廚房裏拿著一壺滾燙的茶水出來,沉聲道:“她身體還沒痊愈,煩心事多著了,你先回去吧。”
“不用。”時瑾瑜忽然站起來,望著林曦兒,“你想知道,對嗎?那我告訴你。”
“瑾瑜!”鍾笙亭想走上去。
時瑾瑜回頭,一臉漠然,“與你無關。”
鍾笙亭的步子生生停住了。
“你還記得你大學入學的時候嗎?”時瑾瑜往林曦兒走近了一步,“你的媽媽,那個被雜誌叫做商界玉女的完美女人,她知道我也在那裏,所以她找到了我。”
林曦兒覺得她的眼神有點可怕,受驚地想要後退,卻被後頭的沙發擋住了,生生地跌坐在上頭。
時瑾瑜彎腰,兩手撐著沙發架在她上方,麵無表情地說道:“她和我說,‘當初就不該隻是把你扔掉的,你就不該出生!你這個雜種不配我和女兒讀同一所學校。我警告你,別靠近我女兒,別和她說一句話,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鍾笙亭的臉色很難看。
林曦兒就快哭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她還是害怕她嘴裏那個陌生的母親。
“你知道我為了記住她的話做了什麼嗎?”時瑾瑜輕輕說著,“我把她那天說的話背下來了,就是怕有一天我會忘記。我把她的那番話一遍又一遍地背給自己聽,把她那覺得我就是全世界最肮髒的東西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在腦海裏過了無數遍,就是為了提醒我自己,這個女人於我什麼都不是。
“所以你告訴我林曦兒,我到底要不要給她配型?配型真的成功了,我又該不該給她捐獻骨髓呢?嗯?”
“不是的……不是的……”
林曦兒崩潰了,滿臉掛著淚,她不想相信,但她出奇地就是相信她說的話,自己都語無倫次了。最後她嘴裏不住地說著“對不起”,在時瑾瑜麵無表情的目送下踉蹌地拿著包奪門而去了。
鍾笙亭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那個背對他的纖弱的女人,走近了些,問道,“你還好嗎?”
他想給她一個依靠,
時瑾瑜抹了把臉,沒看他,隻悶聲說道:“阿亭,你先回去吧。”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個在人群中脫掉所有的怪物,被人窺探了她藏在心裏好久的醜陋的一些東西,這種感覺……很惡心。
“我可以陪……”
“你先回去吧。”她的聲音高了一些,“我想一個人靜靜……求你了。”